滄南市中心，高樓之巔。
楊晉深吸一口氣，緩緩掛斷了電話，目光隨即轉向眼前那方神秘莫測的法壇。
法壇中央，擺放著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大圓石盤，纂刻著密密麻麻的古篆體文字，細看之下，神光隱隱流轉。
他身后的空地上，坐著一位身著紅衣的小童，懷里摟著一大包薯片，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寧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紅衣小童停下咀嚼，忍不住說道：
“楊戩，滄南百萬人或許尚有退路可尋，但你身為開壇者，已接下這百萬人的因果重擔。一旦此次失敗，百萬人化為飛灰，那罪孽皆要算在你的頭上，縱是天尊之尊，也難以承受如此龐大的因果之力。”
“我豈會不知？還需你來多嘴？”楊晉不耐煩地撇了撇嘴，語氣堅定地說道：
“無非就是魂飛魄散罷了，但這是我們家欠滄南百萬人的債，即便只有一線生機，我也義無反顧，定要去做。”
“其實選第二條路也不錯，我們可以將他們收入魂袋之中，待天庭重建之后，再想辦法為他們重塑肉身。”
哪吒輕嘆一聲，說道：
“或者，就如天尊所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升道者’，只要他能成為最終的勝者，一切皆可重來，就連死亡，也不過是新的開始罷了。”
看楊晉沉默不語，哪吒再次勸道：
“十年前的事情我們都知道，這‘升道者’很大可能性就是林七夜，我們只要暗中幫助他，一定能迎來最后的勝利。”
楊晉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著哪吒，直到把哪吒看的有些發毛，才緩緩開口：
“我哥他現在真的很快樂，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他這么開心過，如果我有機會能讓他一直這么快樂下去，我憑什么不去嘗試？
“升道者’那是你們的說法，在我眼里，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升道者’，他就是我那個希望我和媽媽能過上好日子的哥哥。”
楊晉邊說邊取出一個白色的蠱罐，遠遠地拋給哪吒。
哪吒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只見蠱罐之中，一條翠綠的小蛇正輕輕吐著蛇信，四周則是堆滿了蠱蟲的尸體，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哪吒，我不希望我哥最后變成那條蛇，你明白嗎？”
哪吒猛地一怔，注視著楊晉格外認真的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這位與自己并肩同行了無數歲月的伙伴，竟也展現出如此溫情脈脈的一面，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這還是你嗎？是我認識的那個冷面殺神？仙界三大反骨仔之一的灌口真君？”
哪吒笑了笑起身向著法壇走去，臉上浮起調侃的笑意。
“怎么不是？”楊晉揚眉。
“不過也是，你一直就是這種人，當年你外甥跟著那猴子學了點皮毛功夫，小爺一腳就能把他踩扁，你倒好，嘿嘿嘿嘿，被那小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被打到鼻青臉腫的，連哮天犬都差點認不出你來，真是丟人現眼。”
楊晉臉一黑，翻了個直沖天靈蓋的白眼。
“別黑你那張臭臉了，我也有兩個敬重的哥哥，小爺明白......算了不說了，總之，這樁因果我哪吒陪你一起接下了。”
哪吒說完話，大步走向法壇。
楊晉一驚，趕忙伸手去攔，但哪吒猛地一低頭就從他胳膊下面鉆了過去，在法壇上拿起一個藍色小旗。
“你這又是何苦。”楊晉頓時神色復雜，有些自責。
“別整那些惡心的煽情，沒有我的幫助，就憑你現在的狀態也想開七星？做夢去吧。”
哪吒不屑地嗤笑一聲，視線仿佛透過無盡的夜色看向滄南一處，忽然笑道：
“而且我也很看好那個小子，我覺得他一定能成，等他真的成了，這滄南百萬生靈就是我們的功德，那小爺真是狠狠地賺了一大筆！”
楊晉瞥了他哪吒一眼，不禁笑道：“是很不錯。”
“噗。”
哪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起來：“楊戩，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從什么時候開始欣賞那個.....哈哈哈....那個小子嗎？”
“你想說就好好說。”
楊晉皺了皺眉有些嫌棄，但又實在好奇，只能當了回捧哏。
“我那天不經意間叫出了你的尊號‘灌口二郎’，你猜那個小子問我什么？”
“他沉吟了很久，忽然就問我.......”哪吒猛地笑出了豬叫，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直打滾：
“他問我灌口二郎是如何灌口的，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