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眉頭微皺,“奇怪,這都七點二十了,我師傅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莊曉也覺得奇怪,“確實,前幾次‘時間回溯’你都是正常下班的,你師傅他們六點出頭就應該回來了的。”
“嗐,蝴蝶效應唄,那句話咋說來著?哪兒的蝴蝶扇了下翅膀——”
“可得了吧,別顯擺你那小學生知識了。”
莊曉雖然覺得他們回來的時間不太對,但并未放在心上,畢竟從前幾次時間回溯來看,那些出外勤的警察跟這事兒也沒關系。
不過保險起見,莊曉還是問了一句,“你師傅他們去哪兒出外勤了?”
“嗐,轄區里面物業跟業主糾紛,他們調解去了。”董澤宇一臉后怕,“幸好今天輪到我在單位值班兒,跟你說最麻煩的就是調解糾紛,好多相關法律咱們也不清楚,而且還有點兒模糊。
“咱想著都是鄰里關系,就別搞太僵唄,人家還說我們和稀泥。可我們要認真執法把人帶回來調解,人家往地上一躺喊打人了,你能怎么辦?”
“你們社區基層確實夠辛苦的。”莊曉隨口附和著,但內心失笑。
自己果然神經繃得太緊搞的有點兒敏感了。
三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可實際上他們仨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些沒營養的話上了。
隨著時間的接近,莊曉死死盯著墻上的鬧鐘,那秒針滴答滴答的往前走著仿佛也帶動著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而董澤宇跟舒蝶受到他的情緒感染,慢慢也開始盯著墻上時鐘看了起來。
不知何時,這只有三人的辦公室內變得針落可聞,能聽見的也就只剩下呼吸聲與秒針的滴答聲響。
終于,時間來到了“19點32分”。
莊曉下意識全身肌肉繃緊雙拳死死攥著,下一刻他便感覺一只溫暖且柔軟的修長素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下意識側頭,正對上舒蝶黑白分明的眸子。
其中只有鼓勵與安慰。
然后他看到舒蝶小嘴微張,似乎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我就在這里。’
是了,她就在這里。
莊曉感受著手背的溫暖,原本緊張的心跳也漸漸放緩,但他依舊死死盯著墻上的鐘表。
19點33分!
莊曉依舊不為所動。
因為上一次舒蝶死在他面前的時間,也是19點33分!
所以他還要等!
終于,秒針轉了一圈,再次來到58秒.5919點34分!
那一瞬間,莊曉如同脫力般整個身子軟了下去,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右手甚至下意識的顫抖卻無法控制。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手腳迅速變得冰涼。
他抬起頭想說話,但嘴唇卻不斷顫抖,上下牙關都在打顫。
這是從“昨晚”到現在積攢下來的壓力、恐懼、驚惶,全都在這真的放松下來的一刻徹底爆發。
他甚至眼眶一熱,淚珠差點兒滾出來。
董澤宇趕忙給他倒了杯熱水,莊曉抬手去接,卻因為右手顫抖怎么也接不住,他左手死死抓著右手手腕想要穩住,可哪怕右手手腕泛青也依舊做不到。
舒蝶接過水杯半蹲在莊曉面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喂著他。
她俏顏同樣蒼白,可泛紅的眼眶之中只有心疼。
“曉哥,慢點喝.”
緩了差不多五分鐘,莊曉再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后才緩緩平靜下來。
舒蝶沒有起身,依舊半蹲在他身邊輕撫著他的后背,幽幽淡雅清香縈繞鼻尖,莊曉長吐一口氣朝她笑笑,“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