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岳笑了笑,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吞:“畢竟同屬蓬萊仙洲正道,自當守望相助。”
“炎鈞道友既然已經報了令侄的殺身之仇,何必再妄造殺孽?”
皇甫炎鈞面對這位元嬰中期的南岳真君,倒是絲毫不懼,目光森森:“我若是偏要造一番殺孽呢?”
蕭北岳淡然道:“只怕炎鈞道友沒有這個本事。”
“劍修殺力再強,畢竟隔著一個小境界……道友真以為每個劍修都是南宮伏華?”
這位自中州域而來的南岳真君展開手中竹簡,左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只毛筆,在竹簡上寫了一個【武】字。
這【武】字下一刻跳出了竹簡,竟爾大放光明,橫亙在了蕭北岳與皇甫炎均之間。
皇甫炎均懷中法劍有靈,受此【武】字壓制,竟爾不住顫動。
皇甫炎均深深看了那個【武】字一眼,暗暗道:
“父親偏心,將族中資源大多傾斜給了我那侄子,只為完成大哥遺愿,令其成功結嬰……哼,可惜是個張揚狂妄的性子,如今死了也好,否則真到了金丹元嬰之后,不知為皇甫家惹下怎樣的禍事……”
“如今我一劍重傷了贏寶鼎,摁死了那位命數子,又被蕭北岳所阻,也算是對族中有了交代。”
“嘿嘿,皇甫正奇一死,我家那小子的道途不就有了?”
皇甫炎均想到此處,嘴角的笑容卻再也壓不住了,悠然道:
“好!今日給你蕭北岳一個面子。”
說罷,也不再停留,手中法劍一劃,虛空裂開一道口子,這尊小小的元嬰瞬間便遁入太虛之中,消失不見。
“多謝大人救我等一命!”
朱炎真人垂淚下拜道:“大人……”
蕭北岳手指輕點,將空中那個【武】字一指點散,隨即合上了竹簡,瞥了一眼呼啦啦下拜一片的金丹真人、筑基修士、乃至十幾萬練氣修士,淡淡道:
“今日止戈,不宜妄動刀兵……望諸位好自為之。”
說罷,這位南岳真君以手中毛筆一劃,同樣遁入太虛之中,瞬間不見蹤影。
兩大真君前后腳一走,原本彌漫各處的壓抑氣息陡然一散,在場的十數萬修士竟爾齊齊松了口氣,城外郊野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四大派與黃風谷的幾位大真人也不說話,各自沉默收攏了自家弟子,坐著長途樓船回返各自的山門。
而逍遙盟的月華、托塔兩位大真人見四大派退走,原本緊繃的心弦也不由一松,只是宇文寶鼎重傷逃遁,只怕短時間內不會現身,想起逍遙盟未來的前景,兩人的憂慮幾乎要掛在臉上,揮之不去了。
荊雨看著此前宇文宵炎的法軀化為漫天焰火的那一處,此時連半點灰燼都剩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