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湖嘆道:“宋真人根基淺薄,哪里有這樣的能耐?只怕是憑著一口氣強撐罷了。”
“為家族計,竟爾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就在這位假嬰真人嗟嘆之時,遠方顯現出數道遁光,當先的是一道鋒芒畢露的青色遁光,這遁光一消,顯現出張青芒的身影。
隨后王負甲緊跟著到了,盯著羽化洞上空的靈云面色驚怒。
大概過了一時半刻,遁速稍遜一籌的阮家三兄弟這才姍姍來遲,五名金丹真人到齊了,張青芒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一擰眉頭,面色不善:
“長湖前輩,宋見虛究竟給了長湖宗何等的好處,竟然能夠說動前輩庇佑他在貴宗的地界結嬰?您當真不怕風家怪罪么?”
李長湖的目光掃視過這五人,顯然也有些忌憚神色,悠悠道:“諸位言重了,宋真人是在此處結嬰不假,可我長湖宗也是并不知情的……只是如今開弓沒了回頭箭,俱是紅塵海的鄰里,哪里有阻人道途的道理。”
李長湖三言兩語便將長湖宗摘了個干凈,倒是令張青芒等人始料未及。
“那,長湖前輩可打開羽化洞,放我們進去?”
王負甲試探道:“我們可不怕得罪宋老鬼!”
豈知李長湖答應地干脆,竟點了點頭:“那便一起進去罷。”
說罷,當先與靜湖真人二人進入了地下墓宮之中。
“不會有詐吧?”阮家三兄弟在此地修為最低,心中自然不太安穩,驚疑道。
“怕甚么!區區一個假嬰修士,最多與我們五人打平罷了,真當是元嬰真君了?”
王負甲低聲罵道:“況且若是元嬰真君要取我們性命,也用不著這般脫了褲子放屁……”
隨即跟了上去。
進入地下墓宮,眾人只見宋見虛面部凹陷,整個人幾乎已經油盡燈枯,顯然是強行聚集法力,維持靈云不散。
如今的宋見虛雙目緊閉,幾乎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有些吃力地微微抬起眼皮,渾濁的雙目看了看面色各異的眾人,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們……終究是……來了。”
說罷此言,這個老人一口法力提不上來,渾身的精氣神陡然一散,丹田中還在孕育的“元胎”終究是緩緩消散了。
感受著體內生機的迅速流逝,原本面色寧定、氣息祥和的宋見虛不再是那一幅云淡風輕的模樣,反倒是升起了久違的恐懼情緒,在即將到來的死亡面前,這個一直在準備迎接死亡的垂暮老人終于還是害怕了。
他的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眼角、鼻孔處涕泗橫流,牙關上下交擊,整個面部因恐懼變得扭曲起來:
“辛苦修行八百載,竟不得快意逍遙……”
說罷,宋見虛頭部緩緩垂落,整個身軀前傾,撲倒下來,徹底沒了聲息,以一個不太體面的姿勢結束了自己漫長的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