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宇文寶戈法軀孱弱,對面又是數人,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儲物袋便被搶了去,送到了癩狗手中。
“還我……”
話沒說完就被瘦猴兒踹在腰眼,竹杖、拳頭雨點般落下,宇文寶戈只能抱頭蜷成蝦米。
這些地痞下手極刁鉆,專挑軟肋與關節,疼得他眼前發黑,肋骨似乎又斷了好幾塊。
城隍廟的月光凝成霜色,宇文寶戈蜷在供桌下,聽著自己肋骨的裂響。
癩狗攥著他腰間扯下的儲物袋,三白眼在油燈下泛著渾濁的光。
“晦氣!”癩狗啐了口濃痰,拇指搓著袋口金線:
“這荷包看著挺金貴,怎的輕飄飄沒個響動?”說著將儲物袋倒過來猛抖,卻連粒碎銀都沒落下。
儲物袋內有乾坤,凡人自然難窺其中奧妙,癩狗肉體凡胎,空守寶山而不自知,只當這荷包是個裝飾,順手掛在腰間,慢慢踱步到了蜷縮在地上的宇文寶戈面前。
這中年男人蹲下來扯著宇文寶戈的頭發,笑道:
“小白臉倒是細皮嫩肉。”用滿是繭子的手拍打他臉頰,“明兒起跟著瘦猴兒學唱慶年節的吉祥曲,往【青蛇幫】的西市走一走,若討不夠三十文……”
一柄銹刀突然插在他指縫間,“就剁你一根手指當利息。”
“好了好了,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
老李頭陪著笑前來打圓場,將如同一條死狗的宇文寶戈拖到了城隍廟最外圍,癩狗此時也有些困倦,擺了擺手,到了廟宇內房歇息了。
半夜時分,宇文寶戈孤零零躺在這破廟的最外側,如今正逢臘月,雖未下雪,可冷風如刀,仍是細細碎碎地鉆入宇文寶戈的身體中,讓他不住發抖。
身上雖有一件自老李頭那里討來的草席,但哪里防得住臘月的寒風?
加上一整日未曾進食,宇文寶戈如今的身體虛弱到了極致,他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原來這便是凡人的滋味兒么?”
宇文寶戈沉沉想到:“那錢明明是本君放下臉面討來的,如今倒是一個銅板都沒撈到……那癩狗不過守在廟中睡大覺,便有無數乞丐源源不斷為他賺銅板……當真是不公平!”
可他忽地想到了宇文寶鼎,想到早些年自家這位胞弟為了一點修行資糧,忙前忙后,自家卻能不勞而獲,只需閉關修行,其余半點不用考慮,驀然恍悟,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原來,原來如此……”
宇文寶戈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是了,這倒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修仙界與凡俗界并無區別,我不信正道那一套秩序規則、禮義廉恥……只奉行弱肉強食,以往我是強者,可如今倒反天罡,反倒是念起了正道的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