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帝有些興致缺缺,他還是回去寫信讓裕兒快些班師回朝。
或者是先把阿歡給他送回來也好。
......
沈府。
沈清平下朝回府后,連身上朝服都沒來得及脫,直接跑去了那棵老樹下,拿著鏟子挖出來了一壇酒。
“三爺,這是烈酒,您......”
念安的聲音在沈清平的目光下越來越低,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沈清平抱著酒壇子離開。
自從那年三爺大病一場,便鮮少飲酒,飲酒的時候也大多喝尋常度數的酒。
而這埋了許多年的酒,度數極烈。
沈清平直接找上了鄭方。
“喝點?”
鄭方看著眼前的沈清平,心里暗道了一句天人之姿。
男子一身緋色正二品官袍,膚色白皙,眉眼鋒利,官袍上的金線在日光下隱隱流動,腰間束著的玉帶生生把人襯出了幾分清冷。
難怪世人斥罵其手段殘忍,也不曾言其相貌平平。
“恭敬不如從命。”鄭方朝著沈清平拱了拱手。
掀開蓋子,濃烈的酒香便溢了出來。
一口下肚,沈清平面色如常。
“殿下打了勝仗,東宮地位已穩,如今外面對殿下都是夸贊,大人可安心了。”
鄭方說罷,沈清平卻笑出了聲。
“殿下最開始的時候,站在將士們面前小腿肚都打顫。”
鄭方瞳孔地震,這是他能聽的?
他不會給滅口吧?
現在把凌銘和馮奎之叫過來,還來得及嗎?
鄭方腦袋飛速轉動,卻聽沈清平再次開口:
“鄭方,人心易變。”
“如今這些夸贊殿下的人,亦是當年瞧不上殿下的人。”
沈清平喉結滾動,殿下性格直爽,他自知不如,他記仇的很。
“罵得最激烈那會兒,說殿下不孝,胸無點墨,不配為皇子。”
沈清平有些醉了。
“我今日回府的路上,聽到許多夸贊殿下之語,可我卻沒有想象中高興,反而一直想起以前。”沈清平再次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所以鄭方,我們不能大意,不能懈怠。”
“我們要做清醒的人。”
鄭方的神色陡然認真了起來,看著眼前醉意散開之人,站起來行了一禮,“多謝小沈大人提點。”
“行了,陪我喝點。”
一個時辰后,兩個人均是醉醺醺的趴在了桌子上,沈清平手里還握著酒杯。
又過了一會兒,兩名婢女端著醒酒湯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婢女走到沈清平面前想要把沈清平手里的酒杯拿走。
剛一靠近,沈清平的雙眼立刻睜開。
眼中殺意盡顯。
婢女被嚇得倒在了地上,醒酒湯也撒了一地。
“怎么了?”鄭方被這動靜也驚的回了神。
“奴婢......奴婢想要把大人手里的酒杯拿走,廚房給兩位大人熬了醒酒湯。”
“無事,下去吧。”沈清平坐直了身子
鄭方歉意的看著沈清平,眼中還有幾分晦澀,小沈大人不曾習武,怎會有這么強的敏銳力......
即使是在酒醉狀態,也能快速反應過來。
卻見沈清平擺了擺手,云淡風輕的開口:
“這天底下想殺本官的人太多了。”
保命的手段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