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懦弱,把命看的比天重,是以去了封地。”
“可這位恒王,不好處理。”
沈清平癱坐在軟椅上,坐沒坐相沒個正形兒,看的沈明文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前幾日早朝有朝臣下意識的夸贊龍鳳胎的祥瑞之福,并非空穴來風。”沈清平的那雙厲眼似乎永遠都能透過表象看到更深層的東西,“是因為,如今恒王一家在朝中很有聲名。”
“老三,皇上親口說過,東宮地位不可撼動。”
沈明文嘆了口氣,“你也不必過于擔憂。”
看著沈清平鬢角的一根極為明顯的白發,沈明文心里酸澀的厲害。
“爹,你是當朝太傅,輔佐皇上參政議事是你的職責。”說到這里,沈清平勾了勾嘴角,“而兒子我,卻是東宮屬官,任何會對東宮產生威脅的人,我都得死死盯住。”
殿下和郡主在前線頂著危險打仗。
后方恒王一家卻得了不少好名聲。
沒錯,他就是看不慣。
沈清平走后,沈夫人方才從屋外端著茶走了進來。
沈明文抿了口茶水,“老夫不如這個兒子。”
“妾身斗膽說句關起門來的話,老爺和皇上,是半路君臣。”沈夫人眼底浮現出了幾抹笑意,“就連您和太子殿下,也是半路師生。”
“可平兒和殿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若他日殿下登基,滿朝文武中不會有比平兒更得殿下信任的人了。”
“若是平兒不如此,那才叫辜負了殿下。”
沈明文靠在椅背上,抹了把臉,“他才不到四十歲,就華發早生了。”
“慧極必傷,他不能總是緊繃著。”
沈明文是打心底里心疼這個兒子。
沈夫人聞言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去,夫妻兩人相顧無言。
恒王沒能如愿,沈清平當晚卻騎著馬離開了京城。
正好在萊津府見到了正快馬加鞭趕路的宋裕和宋時歡。
“夫子!”
見到沈清平,宋時歡便高興的呼喚了起來,“夫子知曉我打了勝仗,特地來接我?”
打仗的這幾個月,縱使被軍中從上到下的將士都夸了一遍,可宋時歡都不曾流露出半分驕傲自得。
如今見到沈清平,竟不自覺的露了幾分。
“我特地讓人把郡主英姿寫進了話本子里,還有殿下,到時候讓戲班子好好唱唱。”
“做得很好。”宋裕克制的夸贊了一句。
因著沈清平的到來,宋裕索性讓大軍繼續行進,他和宋時歡就地歇息一晚,次日再趕路跟上大軍。
三人戴著帷帽,走在萊津府的街道上。
“這是沈家開的學堂嗎?”宋時歡稀罕的看了好幾眼,里面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聽起來便讓人心曠神怡。
學堂很大,容納了許多孩子。
沈清平點了點頭。
那年沈清輝犯錯,他代替沈家承諾過在萊津府設學堂。
既然承諾了,他就一定會做到最好。
“夫子,謝謝你。”
“我和父王替萊津府的孩子們謝謝你。”
透過帷帽的皂紗,沈清平看到了宋時歡和宋裕兩雙明亮的眼。
世人不解他為何愿意殫精竭慮至此。
他甘之如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