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啥時候回來的?”金戈語氣驚訝地問道。
見到門外站著的自家堂弟,金仁義原本警惕的眼神,慢慢緩和下來。疑惑地詢問道:
“我白天剛回來。你小子怎么弄得這么晚?”
金戈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微笑地回應道:“嘿嘿,路上有事耽誤了。”
金仁義微微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幾分關切:“你呀,也不分輕重!這么晚回來也不安全啊。”
隨著二人的對話,屋內亮起昏暗的燈光。大伯和大哥披著寬大的棉衣,來到兩人身邊。金仁義話音一落,伸手接過金戈手上爬犁的拉繩,準備將東西抬進屋內。
金戈跺著凍僵的棉鞋,鼻尖泛著高原紅,呼出的白氣在燈光里凝成細霧。爬犁上捆著的縫紉機隨著二人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大伯提著煤油燈,湊近了打量爬犁上的物件,粗糲的手指擦過結冰的麻繩,好奇地詢問著,“小七,你這是啥玩意?大冷天的拉著這大家伙干啥?”
不等金戈回話,邊上大哥一邊解麻繩,一邊笑著猜測:“看著怪精巧的,莫不是城里頭時興的新物件?小七,你這是帶啥寶貝回來了?”
金戈吐了口白氣,笑嘻嘻地賣關子:“大伯、大哥,這可真是寶貝,不過得進屋細看,外頭冷,你們就穿這點別凍著了。”
說著,幾人合力將縫紉機抬進堂屋,放在那張老舊卻結實的木桌上。煤油燈的光暈在縫紉機锃亮的金屬部件上跳躍,映出復雜的紋理。
大伯瞇起眼,手指輕輕撫過縫紉機的漆面,觸到冰涼的金屬輪盤時縮了縮手,面色驚訝地問道:“縫紉機?你小子弄個大件回來干啥?”
大哥二哥聞言湊近了,目光在縫紉機的針腳處瞅著,仿佛能透過冰冷的機械窺見某種神秘功用。在火炕上躺著的大嫂二嫂,聽著自家老爹說金戈帶回來的縫紉機,連個外套都沒穿,直接從炕上下來,光腳來到近前仔細打量起來。
金戈搓了搓手,從棉襖內袋掏出一疊裁好的碎布片,指尖因激動微微發抖:“這縫紉機,我打算帶回山里,給王妍她們做衣服用的。”
他邊說邊踮腳踩下踏板,縫紉機的機針頓時如啄木鳥般上下翻飛,在布片上留下一串細密整齊的針腳。
屋內陡然寂靜,大伯的煙袋吧嗒一聲掉在土炕沿,“小七,這得花多少糧票?”大伯喉頭滾動,聲音發澀。
金戈擺擺手,嘿嘿直笑,“我可沒花糧票,這是我用狼皮換來的。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外面亂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