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沒有說話,繼續查看死者的身體,果然如鄭秋所說的一般無二。
盯著死者肚臍下那青色掌印良久,只能隱約看出是大拇指和無名指,仔細觀察,這大拇指的淤痕上有一道凸起橫折,看著像是什么凸起的疤痕所留下的痕跡,難道兇手大拇指有傷?
“你怎么知道兇手是左撇子?”楊炯疑惑道。
鄭秋抱卷宗入懷,在場中踱步,語帶自信道:“雖然淤痕只有兩根手指,我確實無法辨認,可桌子下的朱砂鎮魂符我卻熟悉,上面的字跡和朱砂的陰濕方向,明顯是從右處下筆,橫折彎轉也是相反,不是左撇子還是什么?”
楊炯低頭查看,還真讓她說對了。
她這個太學學正,每天和詩書打交道,看過的紙張書卷不計其數,既然如此肯定應該是錯不了。
楊炯站起身,叫來門外的竹七,要了一根炭筆和紙張,一邊速寫死者面容,一邊吩咐道:“她一個采選秀女住在城郊胭脂巷過于怪異,我懷疑她不是吳瑤,將這張畫像飛鳥傳書給潁州內衛,我明天就要知道答案。”
內衛信鴿一日能飛800公里,飛鳥信道多是直線,長安到潁州信道400公里,現在飛書,算上內衛探查的時間,明日傍晚應該就能得到消息。
竹七來不及驚嘆楊炯畫技的神奇,知道時間緊迫,收起畫像也不多言,很快消失在了巷子尾。
“你這畫法好新奇!”鄭秋目光灼灼的看著楊炯。
“怎么?想學?”
鄭秋見他那欠揍的模樣,知道他定是拿自己打趣,冷哼一聲:“你這人好沒風度!難稱君子”
“你有風度!你有風度暗戳戳鼓動李漁?你也配稱君子?”楊炯逼近她,目光狠戾的盯著她的雙眼,逼得她連連后退。
見自己被逼到墻角,鄭秋也來了脾氣,挺直身軀,目光銳利的和楊炯對視,緩步上前,想要逼退楊炯。
楊炯見她如此,心中嗤笑,一步上前,一巴掌扣在她臉上,一用力,把她推了個趔趄。
“你打我?”鄭秋扶住墻壁,站穩身軀,憤怒的質問楊炯。
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哪個男子見了自己都是恭敬有禮,生怕在自己面前失禮而惹自己不喜。可眼前這人好像和自己天生就是仇人,一見面就惡語相向,更是毫不在意自己女兒家的身份,真是令人氣惱。
“打你都是輕的!你那鬼蜮手段差點害死我,我沒找你麻煩已是仁至義盡,你還敢和我鬧?”
鄭秋杏眸圓睜,恨聲道:“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在半山書院毀我清白!我殺了你都不為過!你還敢怨我?”
楊炯嗤笑:“你少跟我裝傻!你爹和官家一起謀劃我相府,若不是我們料敵機先,還不知道被你爹的御史臺怎么詰難!”
鄭秋沉默,隨后眼帶恨意,冷聲道:“沒發生的事你扣在我爹頭上?你說的并沒有發生,而你毀我清白卻是實打實的!”
楊炯見她胡攪蠻纏,走過去扯走她胸前的卷宗,嘲諷道:“你有什么清白?你爹為了入中書,在江南就開始謀劃將你送去太子府,如今更是采做秀女,名聲對你而言重要嗎?全天下都知道你們御史府的心思,只有你還守著那無人在意的名聲,自欺欺人的作態無非是既想走龍道,還想搏名聲。”
“你混蛋!”鄭秋聽他如此污穢自己,心中的那根弦再也繃不住,飛身撲入楊炯懷中捶打起來。
楊炯見她破防,頓感無趣,剛要轉身離開,卻被她撲了個趔趄,閃躲不及直接被她按倒在地。
楊炯見她發瘋,一咬牙,用力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聲道:“少給我撒潑,你當我是你那些舔狗,會讓著你?”
鄭秋淚水在眼眶打轉,死死盯著楊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