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躬身,高聲道:“皇后邀請我母親入宮談心,我為陪同,見一男子夜宿后宮,闖進端妃寢殿,故追到此處!”
皇帝目光一冷,朝身后的魚朝恩看了一眼,魚朝恩心領神會,抽出匕首,身如鬼魅,在剩下的十幾名太監中穿梭,太監來不及閃躲,脖頸處顯現道道血痕,癱軟在了原地,再無聲息。
“朕要聽真話!”皇帝目光冷峻,盯著楊炯厲聲質問。
楊炯心思百轉,知道這些理由雖然明面上說的過去,可皇帝也得認才行。既然皇帝如此說,肯定是知道李沛的所作所為。
想到此,楊炯也不裝了,高聲道:“長樂巷女,名喚二妞。父兮早喪,母兮病久。稚齡操家,五歲織就。十歲持家,劬勞無休。十五生辰,夜織未休。慘被割首,命喪荒丘。
南溪多福,父母皆走。唯依祖母,命舛如舊。體弱力孱,行乞糊口。八歲生辰,院中度壽。惡者突至,斷臂入油。祖母殉亡,慘絕人眸。
安喜老嫗,孤苦無儔。納履為生,善施慈幼。生辰之日,火海葬首。
潁州蘇青,送友赴京。友叛割舌,命喪慘情。”
“朕問你為什么在這!”皇帝高聲喝問,對楊炯的話充耳不聞。
楊炯目光一冷,梗著個脖子,高聲道:“與母入宮,偶見歹人,追至此處,欲遮家丑。”
皇帝氣急,一腳踹在了楊炯的肚子上:“好個欲遮家丑!”
“站住!你干什么去!”皇帝見李瀠沖入端妃寢殿,冷聲喝止。
見李瀠腳步不停,皇帝目光冷凝:“把她帶回余容殿,看住了!”
身后內衛不敢多言,快步沖進宮殿,攔住李瀠,低聲求饒:“公主,快回去吧,別再惹陛下生氣了!”
李瀠也不說話,昂首注視著眼前的內衛,逼得眾內衛走也不是,動手又不敢,這可是宗室最倚重喜歡的公主,人家父女倆斗氣,你上去動手,過幾天人家氣消了,自己的命估計也沒了。
“你敢違抗朕?”
“不敢!父皇知道女兒的性子!”李瀠悠悠道。
“好好好!朕就是太寵你了,現在你敢忤逆,以后是不是還想做個女皇呀!”
李瀠知道皇帝是真生氣了,走到他面前,雙膝下跪,不發一言。
“滾回余容殿!”皇帝冷喝一聲,不去看這個自己寵壞的女兒。
“哎呀~!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吵得老身不安生!”皇太后緩緩走來,沒好氣道。
眾人循聲看去,見皇后扶著皇太后進入殿門,紛紛行禮告罪。
“是朕思慮不周,擾了母后清凈!”皇帝快步上前,扶住皇太后。
皇太后看了眼在地上蜷縮的楊炯,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端妃和李瀠,嘆息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眾人見皇太后如此說,也不知道怎么接話,一時間場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皇太后見眾人不說話,緩緩走向跪著的楊炯,柔聲道:“你這孩子,可聽老身一言?”
“不敢,請老祖宗訓話!”楊炯高聲道。
“天竺有狂魔鴦掘摩羅,信殺人多可速升天,遂狂殺無辜路人,以其指串成項鏈,人懼稱“指鬘外道”。
佛陀聞之往度,鴦掘摩羅欲追殺佛陀,卻無法近身,佛陀平靜慈悲前行,不懼其惡。最終鴦掘摩羅被感化,放下屠刀,終改其錯!”
皇太后幽幽出聲,看著楊炯,講著佛家典故。
楊炯知道皇太后是暗示自己不要抓著李沛不放,那指鬘外道都能放下屠刀,為什么李沛不能,暗示自己要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老祖宗,小子來之前聽欽天監說今日亥不祭神,如今亥時已過,皇宮應該沒有什么神佛吧?”楊炯故意裝傻道。
“放肆!真當朕不能殺你!”
皇太后擺擺手示意皇帝稍安,繼續道:“看來你不禮佛,那咱們說說書禮,你可曾聽過不念舊惡,怨是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