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嵬名聽聞他言,當真仔細打量起菟猻的毛發與身軀,細細回想,初見這小家伙時,確如楊炯所言,似乎真不似沒娘的小獸。
楊炯見她眼神變幻不定,續道:“瞧吧!好心辦壞事,你這般人最是可惡,自以為行的是善事,還理直氣壯。如今可好,成了拆散人家母子的罪魁禍首!”
“我沒有!”李嵬名怒道。
“沒有它哪來的?你生的?”楊炯譏諷道。
李嵬名狠狠瞪了楊炯一眼,隨后輕輕摩挲著菟猻的毛發,仿若它真是自己的孩兒一般,繼而轉頭朝楊炯道:“那如今如何是好?”
楊炯沒想到這雪蓮花如此好騙,正色道:“好辦!你放了它,此獸嗅覺靈敏,憑本能便能尋到它娘!”
“你騙人!”
楊炯心中一凜,不動聲色道:“我騙你作甚?此皆書中所記!”
“我們都已行了五日!它尚年幼,如何能回得去尋娘?”李嵬名怒道。
楊炯眼神急轉,夾槍帶棒道:“虧你還是草原長大的公主!我且問你,你可曾見小馬駒于馬群中精準尋得自己的娘親?信與不信,全在你。反正這畜生尚幼,待它長大,知曉你非它娘,看它還會不會與你親昵!”
李嵬名雙手緊緊抱住菟猻幼崽,湛藍的眼眸審視著楊炯良久,神色復雜難明。
終了,她長嘆一聲,眼神落寞,神色沮喪地將菟猻置于地上,柔聲道:“炯炯!我原以為你與我一般是個沒娘的孩子,此刻你快回家吧,你娘見不到你定是傷心欲絕!”
那菟猻幼崽疑惑地望著李嵬名,親昵地在她掌心蹭來蹭去。李嵬名見它這般,狠心推了推它,那菟猻卻以為在與它嬉鬧,繞著李嵬名手掌奔來跑去,煞是快活。
李嵬名長嘆一聲,哀傷道:“炯炯!你不可如此,我知曉被人欺騙的滋味,若你長大知曉我非你娘,該有多傷心?快走吧,莫要讓你娘憂心!”
楊炯甚是無語,罵道:“李嵬名!你這公主在興慶府莫不是戲班出身?”
“怎了?”李嵬名哀傷地望著楊炯。
楊炯被她這般模樣弄得心煩意亂,沒好氣道:“罷了罷了!你只要答應我好好吃飯!我便不趕這畜生走!”
“當真?”李嵬名趕忙抱起地上的菟猻,驚喜地望著楊炯。
楊炯翻了個白眼,濾出草藥,遞與她:“當真!”
李嵬名抱著藥碗,朝他拋了個媚眼,欣然飲藥。
“梁皇后當真不是你娘?”
李嵬名渾身一僵,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
楊炯長嘆一聲:“不好好在興慶府待著!到處亂跑什么?”
“與你何干?”李嵬名恨聲道。
楊炯無語,這李嵬名不去當演員這可惜了,嬉笑怒罵,喜怒哀樂說來就來,他此身遇到兩個戲精,一個是柳師師,那真可謂方法派大師,沒想到今日又遇到個體驗排,說哭就哭,那真情流露真可謂嘆為觀止。
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懶得再和她糾纏,起身欲走。
“你真一天就吃一個餅?”李嵬名突然道。
“與你何干?”楊炯恨聲道。
“我吃不了許多!”李嵬名望著楊炯的背影高聲道。
“你若再讓我聽見你叫那畜生炯炯,我非宰了它不可!”楊炯大聲道。
李嵬名吐了吐舌頭,抱起菟猻幼崽,盯著它的眼睛小聲道:“炯炯!炯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