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氣得直跺腳,大聲道:“你且等著,我定要打上你們清微祖庭!”
言罷,轉身欲砸其攤位,卻見地上唯有一張卦布,再無他物。終是冷哼一聲,緩緩收回含章木劍。心中暗自咒罵:“若非師父曾言掛布是清微道人的顏面,本姑娘定要將其撕得粉碎!”
嬤嬤瞧著這一幕,心中暗自好笑,她深知公主只是使小性子,若真動了殺念,只需祭出景震劍,以公主之能,十個林庚白亦非敵手,豈能容他逃脫。
“公主,清微派多是些巧言令色之徒,青云真人最是瞧不上他們。整日只知為人算卦批命,還大言不慚說什么小善不為,只行大善。公主莫要與他們一般見識。”嬤嬤輕聲勸慰。
李澈輕哼一聲,撐開油紙傘,一語不發,徑向皇宮行去。
行至宣德門,李澈見一女子正欲入宮,心中起疑,轉頭問向嬤嬤:“嬤嬤,她是嬪妃?”
老嬤嬤瞇眼透過雨幕細細打量,待看清后低聲道:“是大公主!宸妃之女!”
李澈微微點頭,眼見那人步入皇宮,她復又抬頭,望向嬤嬤常提及的自己的家。她曾預想皇宮定是宏偉壯觀,然此刻親眼所見,其規模之大仍遠超想象。自己如今連父母模樣皆已模糊,更遑論其他皇親國戚。
嬤嬤亦不多言,徑直亮出皇后鳳令,引著李澈踏入宣德門。
“嬤嬤,師父為何趕我下山?”李澈漫步于皇宮甬道之上,望著這陌生而又廣袤的宮室,輕聲問道。
老嬤嬤沉默良久,方緩緩道:“鳳凰終須棲梧,在外漂泊久矣,總歸要歸家的。”
李澈聞言,默默無語,只是微微緊了緊身后雙劍,低聲道:“我需早歸,祖師堂無人打掃,老頭們又該生氣了。”
“嗯,早歸也好。”老嬤嬤輕聲應道。
她深知公主心思,離家十載,身邊相伴之人唯有自己與青云真人,每日不是誦經便是練武。于公主心中,對父母之情頗為淡薄,如今被青云真人趕下山來,即將面見身為帝后的雙親,這般近鄉情怯的焦慮,嬤嬤唯有以輕聲撫慰。
未幾,已至澈霞殿。
李澈遙見殿門上方“澈霞殿”三字,再瞧那楹聯:林虛星華映,水澈霞光凈。心中暗自思忖,難道此處便是自己居所?
正思忖間,抬眸見殿門處一美婦人紅裝盛裹,引頸而望。四目相對,那人急步沖入雨幕,緊緊握住李澈的手,數次欲言又止,良久,方低聲道:“可是我的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