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鲖搖頭,認真道:“此點你無需擔憂。我已安排了風聞探子,皆是我的心腹。只要李澤那邊有所動作,整個長安都會知曉太子要謀反!”
“其他皇城禁軍與太子可有聯系?”鄭秋突然問道。
楊鲖聞言一愣,驚詫道:“你何意?你莫非擔心太子真會謀反?”
鄭秋沉默不語。
楊鲖見狀,否定道:“絕無可能!如今皇城內外軍隊總計十萬之眾。龍驤衛乃皇帝親軍,千牛衛是宗室依仗,羽林衛大將軍乃虢國公包毅,他怎會投靠太子?更莫說殿前司與金吾衛,皆是我相府親信舊部,他憑什么造反?”
鄭秋暗自盤算:“羽林衛三萬人由虢國公包毅親領,太子應該說不動這位開國國公。龍驤衛尚有兩萬五千人,乃皇帝親軍,向來只聽命于皇帝,如今皇帝昏厥,僅授權左相可調動。金吾衛是相府親故,太子調不動。千牛衛兩萬人,欲調動須得宗室首肯。如此算來,太子確僅監門衛一萬人,確實如楊鮦所言毫無依仗。但愿是自己多慮了吧。”
“左相何時歸京?”鄭秋又問道。
楊鲖凝視鄭秋那如水雙眸良久,方道:“后日!”
“呵!信不過我?”鄭秋見她這般模樣,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楊鲖冷哼一聲,嗔怪道:“信不過你,便不會告知于你。”
鄭秋得意一笑,又問道:“聽聞左相乘馬車從蘇州返京,按馬車速度計算,至少需半月之久才可到京。怎會如此之快?”
“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左相已與家臣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朝京城趕來,預計后日夜間便能抵達長安。”楊鲖解釋道。
鄭秋凝眉:“走的是軍遞?”
“嗯!換馬不換人,若走金牌驛遞,或許更快。”
鄭秋點頭,她知曉大華建國之初,在左相全力支持下,于全國建立驛遞,專司情報與軍情傳遞。數年間,因驛遞的存在,內衛監察全國愈發得心應手,朝堂和地方上通下達再無阻隔,實乃善政。
要知道驛遞分四種,分別是步遞,常用于普通文書傳遞,可日行數十里。馬遞專送緊急文書,馬匹多為軍隊挑剩之馬,日行一二百里。急腳遞多為良馬,專遞重大消息,可日行四百里。金字牌急腳遞速度最快,皆用寶馬,可日行五百里。
此驛遞制度并非僅建驛遞、驅馬奔馳那般簡單,乃是結合全國路政、馬政、軍政等等一系列官政,設計極為繁復,若非如此,想要如此迅捷傳遞消息,無異于癡人說夢。
<注:驛遞制度的數據來源于《夢溪筆談》《宋會要輯稿》,現人多有考據,大致上認可者多于質疑者。>
“看來你在相府地位不低呀,如此機密之事你都能知曉?”鄭秋調侃道。
楊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早說過,楊炯應允之事,從不欺我。”
鄭秋恨恨瞪了她一眼,惱她五句不離相府,三句必是楊炯。不愿再聽她那情愛之事,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雨幕,愣愣出神。
楊鲖亦望向窗外,幽幽道:“雨要停了。”
“蛟龍入海!難矣!”鄭秋悠悠道。
“有你暗中遏云止雨,他能化龍便屬不易,還妄圖入海?”楊鲖嗤笑道。
“你沒參與嗎?”
楊鲖沉默半晌,而后恨聲道:“豈不聞龍戰魚駭,亦不聞大鯤吞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