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無奈,走向老賈,見其烏黑眼眶,數次欲言又止,終是罵道:“趕緊回去休息!過幾日老子帶你去右廂朝順軍司吃頓大餐!”
賈純剛望一眼楊炯身后契丹兵,并未作聲。
“放心!這是我向遼國公主借的兵,出不了問題。”楊炯寬慰道。
“駙馬!咱兄弟于何處駐扎?”阿里奇見這大華兵似有敵意,高聲問道。
楊炯瞧向他那腫如豬頭的臉,沒好氣道:“還敢叫駙馬!若讓南仙聽到,定又是一頓好打。”
“嘿嘿!早晚的事,我家公主若心中不認,我早已經橫尸當場,豈會被遣來相隨?”阿里奇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楊炯無奈笑道:“你因我被打成這樣,我豈會讓兄弟們露宿在外?速隨我歸營,休憩之后,為你們公主搶馬!”
“遵都尉令!”阿里奇大聲回應。
賈純剛聽見契丹人叫楊炯駙馬,驚詫道:“大人,您何時成了遼國駙馬?”
“呃……,一言難盡!總之,這兩千契丹兵乃是遼國公主借我的私兵,條件是助她搶奪賀蘭山下的萬匹良馬。”楊炯解釋道。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今三公尚在,您既擒西夏公主,現又與遼國公主……,她豈會輕饒于您?”賈純剛嘆道,心中更是驚奇不已,自己大人這到底是什么奇特命格,到哪都能遇到公主,真是奇也怪哉。
楊炯輕笑,調侃道:“羨慕?”
賈純剛連擺雙手,苦笑道:“大人莫要打趣我!我家那口子,死活不讓我兒子練武,我苦勸無果,她動輒尋死覓活,鬧得我已然焦頭爛額,哪有余力招惹其他女子。”
楊炯哈哈大笑,湊近低語:“老賈,女人得哄。你對她們不能隨便說‘不’字,更不能常常說。這就是訣竅。當你說‘不’字時,你得把‘不’字說得聽上去就像‘是’字一樣悅耳。還有,你得設法讓她們說‘不’字。你得耐心,還得不怕麻煩。”
“如此麻煩呀!我是個粗人,可學不來此等彎彎繞。”
“嘿!你這憨貨,女子因愛你方有此等行徑,你若不哄你妻,她定不許你兒子習武!”楊炯罵道。
“那……那我便揍她!”
“你得了吧你!我聽老姬說,你妻子是凌云派掌門之女,你打得過人家嗎?”楊炯嘲諷道。
“我……,那如何是好?”賈純剛抓耳撓腮。
楊炯見他這般模樣,無奈笑道:“等回去長安,我教給你一些俏皮話,若還是不行,便給你寫幾首告白詩,保你能降伏你妻。”
“嘿嘿!”
“別傻笑了!速令斥候兄弟安歇,今夜我安排契丹兄弟與毛罡值守,放心去吧!”楊炯笑罵道。
“好!”賈純剛連日困倦襲來,別過楊炯,安排斥候休息。
楊炯也不耽擱,安置好全軍與契丹兵后,步入李瀠營帳。
但見李瀠坐于篝火旁,手中匕首隨意搖晃,見他入內,瞪他一眼,沉默不語。
楊炯心下暗覺好笑,他對自己這小棉花的脾性了如指掌。她此番氣惱,皆因自己多日未歸,令其飽受牽掛憂懼之苦。她統領內衛多年,向來說一不二,掌人生死大權,卻頭一遭嘗到這般無力之感。
她這氣,與其說是沖楊炯而來,不如說是對自身的惱恨。惱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掌控局勢,運籌帷幄。只是這情緒外露時,卻似全撒在了楊炯身上。
這在心理學上叫投射性認同,將自身懊惱推諉于他人,看似對楊炯發怒,實則是內心安全感缺失的體現。要化解此般心境,唯有給她充分的認可,方能解她心結。
楊炯笑著坐于她身旁,不由分說的握住她手,奪過匕首,嗔道:“夜黑燈暗,莫要玩刀!”
李瀠奮力掙扎,目光嗔怒。
楊炯不理會她那森冷的眼神,強行十指緊扣,李瀠卻賭氣的撐開手掌,楊炯按下她食指,她便伸出無名指,按下兩指,她便翹起小拇指。
楊炯又好氣又好笑,罵道:“李瀠!再鬧,我便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