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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州城外三十里,沈槐統帥一萬五千熊羆衛,潘簡若率一萬五千龍驤、麟嘉衛,楊渝領一萬神符衛,熊定中則統三萬展旗衛,大華七萬大軍齊聚于此,軍威赫赫,旌旗蔽日。
營帳之中,戰前會議氣氛凝重,壓抑非常。
沈槐目光如電,掃視眾人,沉聲道:“內衛急報,楊炯攜兩萬黨項兵,沈高陵領一萬龍朔衛,另有大梁皇后所率兩萬兵力,其意向雖未明朗,然皆將對興慶府展開總攻。此刻靈州城中,李繼鋮以八萬擒生軍精銳堅守,諸位可有破城妙計?但說無妨。”
言罷,營帳內一片死寂,唯聞眾人呼吸之聲,粗重而沉悶。
“熊定中,你先說!”沈槐聲若洪鐘,打破寂靜。
熊定中見此,也不推諉,抱拳道:“末將所率展旗衛皆為騎兵,當下手中并無一顆轟天雷,若要攻城,唯有憑借弓箭之威,或令騎兵下馬強攻。”
“我不是讓你訴說難處,是問你攻城良策!”沈槐雙目圓睜,威凌自生。
“國公,末將并非畏戰。李繼鋮分明是想拼死守住靈州,妄圖拖過我軍最佳的進攻時機,如今算來,我軍可以進攻的時日,不過二十天而已。倘若楊炯能迅速攻克興慶府,那我軍尚可對靈州圍而困之,只是李諒祚與李繼鋮皆有閉城不出之意。末將以為,此刻唯有強攻一途,別無他法。展旗衛的騎兵,除了重甲騎兵不適攻城,其余皆可下馬沖鋒,雖赴湯蹈火,亦萬死不辭。”熊定中剖析一番局勢后,決然表態。
言罷,眾人皆是不語。
鄒魯目光陰鷙的掃視眾人,寒聲打破寂靜:“國公!末將有一言!”
沈槐微微點頭:“講。”
“末將早已派人在啅啰以及中路洪德韋州一帶尋覓死尸,并且已經尋到瘟疫蹤跡,此刻正將沾染瘟疫的尸體運往此處。熊羆衛有大型攻城器械,末將提議,以投石機將死尸拋入靈州城中,污染靈州水源,不出十日,瘟疫爆發。屆時,靈州不攻自破。”鄒魯語調平淡道。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我不同意!你能確保我軍不染瘟疫嗎?你怎么敢去探尋瘟疫蹤跡,還想帶入營地。若是我軍先染上疫病,那可就萬事皆休啦!”楊渝美眸含煞,率先駁斥。
鄒魯瞥她一眼,冷冷道:“我既敢為之,自然有周全之準備。尋覓死尸之人,乃是我領軍衛的敢死之士,運尸之后,并不入我軍營地,而是直奔靈州城下。若不幸身染疫病,便以自身為引,匍匐于投石機旁,即便身死,亦可為國盡忠。此總計百人,每人賞百金,費用皆由我領軍衛自行承擔。末將只有一個要求,入城之后,許我大索七日,以慰其眷屬。”
“你此舉有傷天和!我絕不同意!”楊渝驚怒交加,大聲呵斥。
她早聞鄒魯昔日在蜀地嗜殺成性,今日所見,果如其名,此計若行,靈州必成煉獄,他們打下一座死城還有什么意義。
“我保留意見!”潘簡若清冷出聲。
當下,大華急于覆滅西夏,鄒魯之計,確為攻城捷徑,且損兵最少。
朝堂彈劾暫且不論,首要難題在于攻克靈州后,西夏其余州城如何攻取。以此慘烈手段攻城,西夏人必知絕無生路,拼死抵抗乃必然之舉。再者,西夏亡國之后,臣民該如何治理?
潘簡若曾聞楊炯說過,相較滅國屠城,戰后重建與治理方為至難。若想統治西夏故土,必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如楊炯所言,當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快速建立新秩序,再謀長治久安。
若依鄒魯之法攻城,黨項貴族必斷歸附投降之心,后果楊炯早有預見,大華終將深陷叛亂泥沼,難以自拔。如今大華傾盡全力攻夏,若致此不可挽回之局,縱得勝,也會因無法治理而前功盡棄。
潘簡若曾問過楊炯,若大華陷入此境地,可有解法?楊炯只是默然而搖頭。后與父帥談及此事,父帥分析,若此結果成真,唯有屠盡黨項平民,否則大華難以長久掌控西夏故土。這時她才明白楊炯并非沒有辦法,而是不愿做那屠戮二百四十萬黨項百姓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