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身中兩支流矢,幸得升空及時,入肉尚不足半寸。李澈駕馭熱氣球,疾如瘋魔,將楊炯帶回了營地。
李瀠守于營帳之外,候著她最親的兩位親人。待見李澈滿臉淚痕,扛著血污滿身的楊炯歸來,她險些昏厥于地。
不及多思,李瀠強抑慌亂,趕忙安排軍醫為楊炯診治。所幸僅是失血過多,未傷及臟腑,李瀠這才松了一口長氣。
“咳~~!”楊炯輕咳數聲,緩緩睜開雙眼。
李瀠急忙將他扶起,關切問道:“感覺怎樣?”
“我昏迷幾日了?”
“一日一夜!”
楊炯微微點頭,繼而問道:“如今風向如何?”
“北風,自你受傷后,便是北風。”李瀠知道楊炯所問何意,如實作答。
“艸,此番戰后,咱非得去一趟清微祖庭不可,我這運氣背到家了。從未有一次順遂,明明烏云蔽日,怎會突然現月?若非我拉升得快,我和梧桐恐怕都要命喪亂箭之下。”楊炯心有余悸道。
李瀠握住楊炯的手,嘆道:“好,我陪你去,若那老道不給咱轉運,我便幫你砸了他家祖庭。”
楊炯聞言一怔,旋即玩笑道:“清微似與咱家犯沖。”
“啊?”
“沒什么,梧桐沒事吧?”楊炯岔開話題。
李瀠聽他問及,嘆道:“畢竟年幼,又是初次下山,遇此變故,便不言語,偷偷哭了好久。”
“梧桐這孩子心思純善,自幼備受寵溺,剛一下山就遇到大變故,如今身邊唯有咱二人可依靠,你日后多陪陪她,莫教好好一姑娘整日愁眉苦臉。”楊炯叮囑道。
李瀠未語,遞給楊炯一杯水,忽道:“你背上紋條鯉魚作甚?愛吃魚?”
“噗——!”
“小魚兒干的?”李瀠直視楊炯雙眸,語帶篤定。
“嗯!她性子瘋,我拗不過她。”
“真是胡鬧!若叫外人瞧見,那還了得?紋條鯉魚也就罷了,竟將自己的名字也紋入其中,我看她不是瘋,她是蠢!”李瀠咬牙切齒。
見楊炯低頭不語,又是罵道:“你也是,由著她與你胡來,若叫耶律南仙瞧見,憑她那比狐貍還精的心思,定生疑竇,你們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放心,我與耶律南仙難有那般糾葛,我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朵裝成杜鵑的罌粟,看似嬌艷動人,實則危險萬分,我豈敢招惹她。”楊炯正色道。
李瀠見他這般認真模樣,嗤笑不止:“你莫要亂作承諾!她僅一點便足以拿捏于你。”
“瞎說,她哪一點能拿捏我?”
“她是大遼公主,且是嫡長公主。”李瀠恨聲道。
“你……你……莫名其妙!”
李瀠見楊炯氣急敗壞的樣子,悠悠道:“你若有能耐將她收服,我倒樂見其成,畢竟有她這手握重權的遼國公主相助,咱們大業也能多幾分勝算。”
“李瀠,你別太離譜!不要瞎聯想,我沒那般癖好!”楊炯怒聲吼道。
“哼,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李瀠罵了一句,白他一眼,轉身離去。
未幾,李澈端著藥,掀簾入帳,見楊炯果如三姐所言并無大礙,欣喜溢于言表,趨步上前,道:“你無事了?”
楊炯瞧著這原本明艷出塵的小梧桐,如今眼眶紅腫似核桃,面容憔悴,淚痕隱現,顯是方才哭過。不知是楊炯錯覺抑或果真如此,李澈身形似也較記憶中清減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