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渝聞言,趴在吊籃邊緣,大聲呼喊:“兄弟們,上吊籃,起飛滑翔傘!”而后,迅速轉身,揮舞手中令旗,命身后熱氣球開始釋放滑翔傘。
一直在吊籃下方的士兵,早已受夠此般處境。初時被帶上天還滿心興奮,可隨著高度攀升,周遭愈冷,北風呼嘯,吹得繩梯上的他們仿若海浪中的孤舟,劇烈震蕩搖晃。
幸虧他們早有準備,用繩索將自身固定于繩梯之上,否則恐怕早已被吹落摔死。就這般一路忍受寒冷和恐懼,苦苦支撐到現在。此刻聞令,哪有絲毫遲疑,緩緩松著繩索,兩人一組,迅速爬上吊籃。
楊渝抄起地上滑翔傘,一邊幫兩人裝配,一邊道:“動作要點都記牢了嗎?落地后即刻拋灑霹靂炮,用生石灰遮掩行跡,莫要逞強,等候后續兄弟降落。”
“將軍放心!操作計劃與作戰方案我們早已爛熟于心,不會出錯!”一神符衛老兵回應道。
“好!”楊渝也不啰嗦,用力一推,兩人借力猛蹬吊籃邊緣,擎舉滑翔傘便朝靈州北城門俯沖而下。
靈州北城門,黨項士兵在城頭往來巡邏,不時望向南城方向,閑聊幾句。
“艸,這大華人子夜都不讓人安寧,著實可恨。”一黨項士兵望著南城火光,咒罵道。
其身旁一臉絡腮胡的城衛兵用力咳了口痰,附和道:“瞧這架勢,大華人是要拼命了!你聽這喊殺聲,比前三次都要猛烈許多。”
“可不是,我看大華人就是白費勁,相同的招式,反復施為,還能變出何花樣?”
絡腮胡聽聞此言,笑道:“好在咱們是北城兵,無需拼命,前幾日我聽聞,南城兵死傷甚眾呀。”
“這沒說的,誰讓他們老大不知爭取。城內民夫有限,修甕城只能逐一修筑,幸得咱們北城率先修好,不然便與南城兵無異嘍。”西夏兵慶幸道。
絡腮胡點頭:“莫要看了。料想又是個不眠夜,咱們快些走完這段城墻,老哥我弄了些小酒,待會兒咱兄弟尋個無人處暖暖身子。”
那西夏兵聞得有酒,眼睛驟亮,腳下步伐也快了幾分,這寒冷天氣,他一刻都不愿在城頭多留。
還沒走幾步,忽覺一物自頭頂呼嘯而過,剛一抬頭,便聽見一聲接著一聲爆炸聲響,而后便是漫天石灰粉彌漫開來。
一時間,這隊西夏兵被霹靂炮的石灰嗆得劇烈咳嗽,眼睛也火辣辣地疼,難以視物。
那絡腮胡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呼喊:“敵襲——!”
話音未落,一蒙面人貓著身子,自迷霧中竄出,一刀徑直從后心捅穿他的心臟,他至死也不明白來者究竟是人是鬼。
第一隊大華“傘兵”共計二十人。他們雖已對操縱滑翔傘之法熟稔于心,可真當自天而降時,卻狀況頻出。偏航者有之,控速失當者也不少,他們從高空云層飛落,雖心懷恐懼,卻只記著一句話:“便是死,也要飛進靈州城。”
而后,眾人紛紛調高前翼板,以各種奇怪的角度飛臨靈州城頭。繼而一路翻滾著降落,不顧身體負傷,依作戰計劃,迅速在城頭投擲霹靂炮,剎那間,整個城頭被石灰籠罩,驚呼聲此起彼伏。
潘簡若見士兵都已飛向靈州城,也不再停留,拿起金花盤龍棍負于身后,扛起最后一個滑翔傘,大聲道:“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