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頓監獄的晚飯時間持續一個小時。囚犯自行去食堂。在值班獄警處登記后再去食堂員工處領取食物。
一周菜單固定。除非遇上重大節日,或許會多來些花樣。
今天周四,菜品是罐頭鷹嘴豆熬牛肉濃湯,搭配半焉的卷心菜,胡蘿卜和洋薊加橄欖油拌成的沙拉。食堂也會提供面包。當然,都是早餐剩下來的,隨便加熱后就喂給犯人。
面包比石頭還硬,鷹嘴豆則有一股酸臭味。囚犯們每天都會抱怨。飾非卻并不在意。他東張西望,確認沒找到那外號叫小腳的犯人后,才低下頭,將面包藏進囚服,然后又拿來一只小碗,往碗里分裝鷹嘴豆泥。
他和夏都撲了個空,夏都答應他之后會讓人去通知小腳,所以他也就不再著急了。
他拿完東西后就飛快離開食堂,這個時間點,牢房區一般不會有人逗留。
這所監獄的牢房分配按資排輩。剛進來的新人,會被安排在一樓的e區。那邊是上下床的大通鋪,也是柑橘的主要地盤。桑尼·柯里昂短短幾年能擁有現在這種勢力,正得益于e區的群眾基礎。
e區居住期間,若表現良好便可以在兩年后提交申請,將牢房換到上層d區。雖然還是大通鋪,但人更少,環境自然也更不錯。
以此類推,一直到a區。a區是單人間,只有在監獄里上了年頭的犯人才能居住。
飾非在十四歲那年被判處無期徒刑,現如今熬了十年資歷的他,房間自然也在a區。
但現在,他卻并不是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他在一樓的e區旁繞了個圈,然后,他來到一段向下的樓梯前。樓梯延伸向地下層,沒有電力照明,只能依靠墻上燭火才看清臺階間隙。
這是地牢,一般是判處死刑的犯人臨時待的地方。這里牢房基本空置,畢竟房間每任主人能住的時間都不算長。
他一口氣走到地牢最深處。最深處有扇上鎖的鐵門。他先站定端詳鐵門一番,然后,他抽出一只白手套給自己套上,手從虛空中一招,那把左輪就憑空出現在掌心。
試著向門鎖位置瞄準,他可以用子彈暴力開鎖。但這引發的動靜也一定會讓獄警來察看。飾非很快放棄這個想法,他將槍收回去,然后,又轉而從虛空中招來一串鑰匙。
槍和鑰匙,都是憑空出現的,唯一的跡象,只有他指尖忽然流轉出的一道微光。
他很快找到這間牢房對應的鑰匙號碼,b-231,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門便應聲而開。
一道刺鼻的血腥味沖進鼻腔。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濃烈的氨臭。飾非強忍想咳嗽的沖動,將門完全敞開,他得以看清門內情況。
——牢房地上跪坐著一個禿頂老頭。囚服應該好幾個月沒換洗,全是污垢和干了發黑的血漬。皮膚滿是褶皺,褶皺中又夾雜著更多黑泥。稍稍一搓,就能搓下散發臭味的泥球。
老頭背對著飾非,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面上用紅色的不知是血還是顏料的東西畫出的詭異陣法上。
陣法中心由兩個弦月圖案交錯,陣法上下兩端,點綴有幾枚復雜的,難以辨識的符文。陣法邊緣由鎖鏈狀的紋路構建,里外兩層,互相嵌套。
飾非走進去,將打包的食物全放在牢房角落發了霉的桌上。除去一旁的草席,這就是房間里唯一的家具。
飾非此時再看向陣法中央,義眼里,倒映出一只坩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