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純粹的,黑色的,如薄紗般的影子。它環繞在飾非身旁,也順勢環繞被壓在身下的紅袍道人。
數秒間,薄紗變換好幾種形狀,然后,它終于選好自己心儀的那個,開始塑造出一個女人的身形。
一身寬肩黑色百褶裙,裙底特意做了鏤空設計。由此能看見女人那雙漂亮的小腿。
她皮膚呈現出慘白,這種白色和一身黑裙對比就是兩個極端,一時間晃的人有些失神。藕白的手臂上分布大小不一的傷口,傷口沒愈合,嫩肉向外翻。
飾非看完這些后,視線落在女人頭部。他想看清女人的臉,但卻發現,她居然給下半張臉蒙了一層黑紗。
一雙水藍色的大眼睛,帶著溫柔的愛意注視你。身為異性,你很容易會沉浸在眼眸的柔情中無法自拔。
飾非皺眉,露出不解的表情,對方莞爾一笑,對飾非問道:
“我美嗎?“女人聲音極為空靈,像早春細雨。
飾非一時間來不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只是順從地點頭,算是回答了問題。
得到回答,對方笑的更甜美了,漂亮的藍眼睛瞇成月牙,她抬起手,捏住黑色面紗的一角。
“現在呢?還覺得我美嗎?”黑面紗被取下一角,霎時間,飾非看清遮蔽面紗下的臉時,剛才那份對美的贊嘆一掃而空了。
他后背發麻,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跟著那片被挪走的面紗一起炸開。
那他媽哪是個正常人的臉,那張臉簡直比一具腐爛千年的死尸還要慘烈!一個巨大的裂口從她右嘴角向上延伸。掛到與鼻尖平齊的高度。半張臉皮只有一部分和原本的皮肉連在一起,其余全部耷拉著,自然蜷曲皺縮。
黑色蛆蟲生長在那張可怕右臉的皮肉里。不斷鉆進鉆出,某些地方的肉因為膿腫滲出黏液,女人將半邊面紗取下時,還拉出了細長的黏絲。
飾非嘴微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問題。剛才處于噩夢中的瘋狂也在此時目睹女人真容后,因太過驚訝而壓制下去。
不回答,這本身也是個答案。女人注意到飾非表情變化,眼中的柔情蜜意全部消失。她悻悻地拉上面紗,在飾非沒注意到時,手中出現一把剪刀。
她蹲下來,看著紅袍道人,聲音冰冷又幽怨:
“你的回答呢?”
紅袍道人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吼聲,吼聲過后,飾非只覺得身下出現一個龐然大物。對方稍一翻身,他人就被甩出去。
飾非摔在地上,后腦勺撞在巖石上,一陣吃疼。他強忍眩暈,想去找那女人和紅袍道人的身影。
那兩個家伙都不正常,飾非哪敢讓它們輕易離開視線?
他四處張望,但眼前哪還有紅袍道人。剛才那一撞后,他就被強行扯出夢境了,而剛才紅袍道人的位置,此刻站著那只摩納克!
摩納克滿身尖鰭全部彈出,飾非只要繼續砸下去,他肯定會被尖鰭刺穿。
陰險狡詐的東西,但此時,它的詭計根本派不上用場。
飾非看見摩納克痛苦地扭動身體,它不斷掙扎,試圖逃離。
它在逃離什么?
飾非困惑地看向摩納克身后,然后,他看見了那噩夢中的黑裙女人。她已經再次取下臉上面紗,手中拿的也并非普通武器,而是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大剪刀。
“你覺得我不美?”她眨眼,朝摩納克問道。摩納克自然沒有回答,而是滿身魚鰭倒立,生物在感知到危險后,完全處于應激狀態中。一點就著。
女人的剪刀舉起,剪刀運轉起來,發出清脆的“咔擦”聲。
她咧開大嘴,綻放出一抹獰笑,女人看著這只可憐的摩納克,幽幽地說道:
“但我想讓你變的和我一樣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