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的盥洗室前,波提雅·米修斯夫人有些無助地站在緊閉的門前,門中不斷傳來一個女人的啜泣聲。
夫人被這哭聲弄的有些無措,但又不知應該如何是好,只能用手敲敲盥洗室的門。
“盧旺達,你還好嗎?”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夫人……”門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回應聲,顯然,那女人哭的正傷心,導致說話時喘息無法跟上。
對方有如此表現,夫人似乎也無法多言,只是再次發出一陣嘆息:
“你不是故意的,對嗎?“
“是……是的,夫人……天啊,我怎么可能會故意害您呢?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我丈夫留下的東西會有那種作用。“
女仆說完后又開始嚎啕大哭,波提雅·米修斯夫人皺起眉頭,她想到剛才車廂里普洛大師說的話。
大師說,那個骷髏頭的材質是某種罕見植物的根莖,那是一個根雕。
發源自南大陸的【巫毒】們擅長使用這種根雕來對人施加惡咒,這些惡咒會對人的身體與命運產生某種難以言說的惡劣影響。佩戴了根雕的人,哪怕毫無意識,也會不自主影響到周圍。佩戴者本身就是術式的一部分。
就算是根雕被拿走,佩戴了根雕的人也依然能發揮惡咒的作用,惡咒的影響是長久且無法逆轉的。
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波提雅·米修斯倒并不是一個多疑的人,但畢竟這件事情出自那位大師之口,她在質疑的時候本身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盧旺達貼身服侍她多年,她自然愿意信任這位心腹并無二心,但現在,因為那根雕的影響,不論如何都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情是……
“盧旺達……等下到達密城之后,我會……”夫人欲言又止。
盥洗室內的女仆卻像是意識到什么,她的后背瞬間浸了一層冷汗。而后,恐懼發酵,變成了一股難以言表的尖叫。
“對不起,對不起,夫人……”
“求您了……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盧旺達,你不用擔心工作……莫托斯表叔這幾年在西海岸那邊發展家族生意,我想,他應該很愿意接納你。我也會給他打好招呼……你好幾年沒回家了吧?趁這個機會回家看看如何?”
夫人嘗試著做出補償,但顯然,對于離開自己所侍奉的主人這件事情對于一個女仆來說,是相當無法接受的。
在他們這些隸屬于聯邦貴族的被雇傭者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長期雇傭者若是因非正常原因離開原本服侍的主人家,之后就算想輾轉其他家族也相當難以被接受。
貴族注重名譽,貴族的附庸自然也是如此。
波提雅·米修斯當然也明白這點,但她又確實很為難,她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若是不這樣做的話,米修斯家族內部……
正在思考時,波提雅·米修斯像是察覺到什么,她微微抬頭,聽見身后有腳步聲響起。她立刻回頭看去,便見到一個身材消瘦,戴禮帽穿大衣外套的男人站在了車廂外的走廊上。
他似乎正在朝盥洗室走,但盥洗室現在正被盧旺達占著,他無法如愿以償。
“抱歉,先生,能請您移步其他車廂嗎?”
“我們……正在處理一些事情……”同樣是貴族,波提雅·米修斯怎么看都是屬于相當有涵養的那一派。這句話若是讓恩雅夫人來說的話,恐怕聽上去就不會這么順耳。
但對方的腳步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依然繼續往前,然后等到距離波提雅夫人僅僅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停下來,將禮帽的帽檐抬起一角。
“這邊有些吵鬧,是有人遇到麻煩了?“
“啊,是你。“波提雅夫人看見了藏在帽檐之下那只丑陋的義眼。她對這只眼睛當然有印象,畢竟前不久才在餐車車廂中注意到。
這是那位普洛大師指點了卜卦的東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