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著,飾非忽然看見從一旁像是花園的地方飄出來一縷青紫色的綠火。他眉頭微皺,看著那漂浮的火花一點點浮到湖面上空,然后,倏忽一下,墜入水里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里?這么近?“飾非一下就知道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也因此,他不太想靠那片花園太近。聯邦的每個殯儀館都承辦葬禮,送別儀式過后,死者的遺體就會被送入墓地。而顯然,密城的這個墓地規模并不算大,但要是想想,當你在晚上忽然看見這些升起的磷火出現在身邊時,還是相當瘆人的。
居住在周圍的人都不愿意靠近這里,甚至膽大妄為的學院學生們來這里探險前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毫無疑問,這是故意修的這么近的……這種選址和建筑結構都是有意設計過,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在學院附近得到這么大一塊地皮。
做的很巧妙,既隱藏了自己,又住的舒適。當初挑這塊地的人一定很精明。
抱著這樣的想法,飾非走上通往屋內的臺階。司馬宣先一步上前,推開死者之家的大門走進屋內。
屋內倒不是漆黑一片,四周有燭臺,燭臺上又有昏黃的燭光。哪怕是在這個有電力的時代,整個密城內城區的人也都鐘愛這樣的照明方式,剛才一路驅車走來,飾非就發現每家每戶門前都擺有蠟燭。
“這是五朔節的傳統,各家使用蠟燭,寓意春天的生靈之火。這是承襲自舊大陸的,最大規模的慶祝春天到來的節日。“
“正如你所見一般,密城很多地方都不像新大陸的聯邦,反而接近舊大陸。“
“不論建筑,人文,甚至人們的習慣都是如此。“愛麗絲在旁邊替飾非解釋,然后,女孩注意到門前的蠟燭熄了一根,她就走上前,順手將蠟燭點燃。
司馬宣將行李放在正對大門的餐廳那邊,然后,他繼續為飾非帶路,將他帶到稍顯氣派的前廳。
前廳中有一座雕塑,想來應該不是奇術司的東西,而應該是伴隨房子一起被留下來的老古董。雕塑是一尊人像,而這個人飾非并不認識,靠近后,能看見底座上的署名和銘文。
“謹以此紀念最偉大的冒險家,穿越世界的先驅,倫道夫·卡特先生。“
銘文鎏金,飾非再抬頭看雕像,雕像用手指向前方,像是在指引道路。雕像后,就是雙排半環形樓梯,樓梯一直通到二樓的走廊,走廊并排分布了房間。
當然,一樓的雕像后也有房間,但司馬宣介紹道,那里多是用來接待客人的辦公室和廚房之類的功能性場所,而奇術司的成員們平時要是留宿,都會住在二樓。
格局不復雜,但無人的夜晚,大廳略顯空曠。飾非繼續站在原地打量,但忽然間,他的義眼在掃過二樓的扶手時,注意到了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殷紅的舌頭,舌頭在黑暗中吞吐,發出嘶嘶聲。裂開的豎瞳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著飾非看,然后,它的頭部向前探。
一條蛇?飾非站在原地有些詫異,而此時,蛇扭動著柔軟的身軀,在半空中將身體扭曲成s形,這似乎是蓄勢攻擊的動作。
“啊,是弗洛伊德先生!看樣子司長注意到你了。“愛麗絲也看見了那條蛇,但和飾非表現出的警惕不同,她立刻驚喜地叫出聲,便快步朝蛇走去。
蛇立刻蜷曲身體,向后縮,它游弋到一樓的側道,算是避開了愛麗絲。但在入口處,它回頭多看了飾非一眼,便消隱在黑暗中。
“看樣子,司長在叫你了。“司馬宣拍了拍飾非的背,然后示意道:”跟上它吧。弗洛伊德先生是司長的血契對象。它會為你引路。“
聽見這句話,飾非恍然大悟,義眼剛才在那條蛇的身上看見了龐大的靈性脈絡,他原本還在疑惑那是什么原因,而現在聽見血契便明了了。
只是,血契對象嗎?飾非想到在金斯波特時,看見的那位萬加女士操控的血契。掌握血契就證明,這奇術司的司長至少是一位第四幕的術士。
又是第四幕……飾非壓力一時間有些陡增。但他現在無法后退。他只能繼續跟著司馬宣和那條蛇向前走。
走廊前方,燭光明滅,盡頭只是一片漆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