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蘇丹……”一連兩聲,飾非聽的很清楚,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邊低語。但當他回過神來,向四周張望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他再詫異地看向這枚首飾,他回憶起在監獄里的那段記憶。
初次煉制靈媒,他并沒有使用常見的北部盧恩作為符文。而是在鬼使神差之下,使用了另一種,他自己所完全不理解的文字……
——螺湮文,鬼谷子是那樣稱呼它們的。一種來自于印斯茅斯地區的古老符文,似乎只能在特定場合下發揮作用。
飾非很確信,這首飾內刻印的正是一段螺湮文,但這段文字的具體含義,他卻無法進行解讀。
出于好奇,飾非打算再次貼近展臺,多羅茜和司馬宣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司馬宣剛打算上前阻止他這種略顯無禮的行為,但忽然間,他頓住動作,在他身旁的多羅茜則是臉色急轉直下,變的極為難看。
“黑炭腦袋!”女孩驚叫道,然后立刻“唰”地一下躲進司馬宣身后。
在飾非眼角的余光里,只察覺到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他身旁閃身而過,然后,忽然間,他什么都沒察覺到,自己就已經被一個人按倒在地。
“參觀需要站在警戒線之后,這些藏品不喜歡被人距離太近去打擾,先生。”
一道粗重渾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飾非扭頭去看,滿眼所見卻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這是什么人種?怎么能黑成這樣?
就算是飾非此時也不由得有些詫異,他當然也見過黑人,夏都和黑鯊都是,但那兩位的膚色都尚且偏棕,所以辨識度還算清晰。
但眼前這位呢?若不是因為他觀察飾非時轉動的那兩顆眼球和說話時露出的潔白的牙齒,飾非都要以為是一塊黑布蓋在自己臉上了。
太黑了……黑到甚至無法辨認五官……再加上他似乎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這導致他整個人若是站在陰影中將完全無法辨認。
“黑炭腦袋……”聯想到剛才多羅茜發出的聲音,飾非再次贊嘆小丫頭的起名能力。
還真是一模一樣……
“盧卡斯,請放手,我想諸葛先生他并沒有惡意。“
格魯館長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來勸解,他拍了拍這位名叫盧卡斯的人的肩膀,對方看著館長略微遲疑了一會兒,館長則維持他那略顯憨態的笑容。
片刻后,盧卡斯嘆了一口氣,他松開了手上對飾非的束縛:
“格魯先生,在展出前,我應該有告誡過您,讓游客們站在警戒線內觀察藏品的行為是應當嚴厲禁止的。“
“您說的是,盧卡斯,但我正準備上前告知諸葛先生呢,您便出現了。“格魯館長語氣無奈。飾非花了一番力氣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剛才被這男人按住的肩膀,微微皺眉。
力氣好大……剛才飾非還以為是有一座小山壓在自己肩上,隔著一層西裝,現在他肩上都還有被對方束縛住的痕跡。
他用遲疑的目光打量起這個叫盧卡斯的男人,毫無疑問,飾非的第一印象是他相當高大。
超過六英尺半的身高,就算是在聯邦人中,這也是出類拔萃的體格,更不用說,他此時面對的是飾非這樣的東方人。
他幾乎全身漆黑,皮膚,嘴唇,頭發,甚至于瞳色,都是純黑色的。你注視他的時候會覺得有些恍惚,似乎很難辨認清他的具體相貌。
盧卡斯先生身形消瘦,這讓他難以撐起他那身聯邦款式的西裝,導致衣服整體有些松垮。但見識過他剛才的手段,恐怕飾非不會認為他行動受限。
——對方身手相當不錯。
而就在飾非這邊打量他的時候,盧卡斯似乎也察覺到了飾非的視線。他回過頭來,目光立刻就落在了飾非的臉上。
飾非微微皺眉,兩人對視,片刻之后,飾非下意識地壓低帽檐,遮住左邊的義眼。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知為何,飾非感覺這個人的視線可以洞穿他的帽子,直接與他的義眼對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