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唱著某種不知名的曲調,他翻開相冊。指尖拂過其中一張照片,他輕哼:
“威爾伯,可憐的威爾伯。“
“為了一本古書丟了性命。你運氣真差,明明騙過了我,騙過了那群當權者,但唯獨,你自己被那本古書給騙了。“
“托你的福,我也可憐,我是可憐的老阿米蒂奇。“
“我用蹩腳的謊言應付那些條子,祈禱我也能像你一樣騙過所有人。”
“但我騙不了自己,我騙不了自己,威爾伯。”
“我得了病,我怎么能欺騙自己,我還能安然如初呢?”
不知為何,阿米蒂奇一邊說著,喉嚨中卻一邊泛出哭腔。司馬宣的術式原本并不能用來進行竊聽。鏡面術式是專注視覺效果的術式,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但多羅茜和薛定諤之間是簽訂血契的關系,血契者與血契生物之間能達成通感,這段內容完全由多羅茜口述給司馬宣。
司馬宣聽完眉頭緊皺,他的視線死死盯著前方,借由薛定諤帶進去的鏡子,他將房間里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阿米蒂奇說完后便要重新回到床鋪上,但就在轉身的瞬間,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他的目光忽然朝著衣柜的方向投射而來。
他那雙眼睛此時看著無比渾濁,但不知為何,在被其注視的時候,司馬宣感覺到如芒在背。阿米蒂奇發出一陣輕輕的嘆息聲,片刻后,他松開抓住被子的手,任由那被子順著他的后背滑落在地面上。
“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我早該知道的。”
“我誰都騙不了……”
先前他行走時那若隱若現的粘膩濕滑的聲音此刻如暴雨一般響在多羅茜的耳畔。女孩小嘴微張,似乎是被驚到了。
司馬宣同樣也是如此,他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阿米蒂奇。他終于理解為何這個老頭一直蓋著被子,再想到自己搜查時距離他咫尺之遙就更是頭皮發麻。
上半身的確還是人類的模樣,但下半身卻絕對令人大吃一驚!
那不是人類的下半身,那是由一團紅色的粘膩又肥厚的觸手組成的交織物,觸手在不停蠕動,向外釋放出黏液。
這些黏液導致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揉成一團,司馬宣注意到,在那團觸手簇擁著的阿米蒂奇的下半身的中心位置還嵌著一只眼睛。一只碩大的,紅色的眼睛。
這簡直和先前德羅斯先生遞來的照片上,威爾伯·沃特雷的死相一模一樣!
“墮落者?這家伙為什么是個墮落者?“
司馬宣發出驚呼,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事實,他很確信,自己所看見的文檔里,在通過吐真魔藥進行審問后,得以確定,阿米蒂奇就是一個普通人,他不具備術士資質。
但如果吐真魔藥得出的結果是正確的,眼前的情況又該怎么解釋?
千真萬確,阿米蒂奇是一個墮落者…….
在那次審問之后,他踏入了這邊世界的一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