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非回答的很快,似乎這個答案在他心中醞釀許久。兩個男人相顧無言。片刻后,理查德將剛整理好的文件全部摔在桌子上。
“你可以滾出去了。”
……
……
清晨的警局和自己上次來時一樣忙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那場大火的原因,飾非能看見幾位穿著消防服的人穿梭在警局的走廊里。
他出門時在臨時拘留的籠子里又看見了穆羅。他的判決結果已經決定,今天過后,他就要以故意傷害的罪名被押送到金斯波特的監獄去。
但男人毫不在乎,相比起所謂監禁,能將那滿腔郁悶都發泄出來,顯的更為重要。
飾非站在籠子外,看了他一會兒。這是兩人第三次見面。穆羅自然也看見了他。顯而易見,他將飾非當作自己的恩人。沒有這個年輕人的點撥,他又怎么可能那么痛快地做出決定。
“告訴我,就這樣放任自己墮落的感覺如何?”飾非向這個男人問道。
穆羅想了想,那表情既像沉思,又像閉眼小憩。然后,他聳肩道:
“沒什么特別的,只覺得特別痛快,先生。”
“自長大以來,我從沒那么快活過……”說到這里,穆羅又補充道,”您這個問題讓我懷念起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了……”
“只有孩子才能那么快樂。”
“所以我可以認為你并不后悔?”飾非接著說道,“墮落時你覺得自己很幸福?”
“是的,先生,我想是的。”穆羅笑著看向飾非。
隨后,飾非也禮貌地向他回以微笑:“那么,祝你好運。”
“也祝你好運,先生。”穆羅舉起腳邊的空酒瓶,向飾非祝酒。他目送飾非消失在視線里。
接下來,飾非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在警局大廳的長凳上找到多羅茜。他注意到多羅茜手上的故事書。小丫頭抬頭看他。他走上前看著這本書的封面。
“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會看書。”
“你這樣說,顯的我像個傻瓜。”
“當個天真的傻瓜也沒什么不好。知道太多只讓人覺得累。”
難得沒有和搭檔對嗆,飾非伸手揉了揉多羅茜的腦袋。多羅茜難得順從,她越過飾非看向警局里面。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大騙子。”
“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的時候,明明什么都沒變。”
“司馬老大怎么會突然變成墮落者呢?還有你……你冷靜的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作為術士,多羅茜明白司馬宣最后是死于什么狀態。所謂強盜和火災的說法騙不了她。她并不知道大騙子和司馬老大昨晚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演變成這番田地,她想讓這個男人親口說出來。
女孩的聲音聽上去像在抽泣,所以飾非思考后,最后還是決定選擇一個更溫柔的答案:
“只是個意外,多羅茜。”
“司馬老大不小心走到了錯誤的路上,你是個術士,你明白這種事情常有發生。”
“所謂術士,就是群身不由己的瘋子。”
女孩停下哽咽。她抬頭看著飾非。黑貓忽然出現在她身邊,試圖拱進女孩懷里。
“我能相信你嗎?大騙子?”
“你對著一個騙子問這種話?”
“我只是想問問……”
“你可以盡力相信我。“
說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然后,多羅茜選擇合上童話書。她從長凳上跳下來,頭一次,她主動牽著飾非的手,向警察局門口走。
“那我們回奇術司吧……你之后肯定還有很多麻煩。”
“你先去外面等我幾分鐘,我抽根煙。”飾非說道,女孩聽了一愣,她回過頭,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之前不抽煙的……你什么時候學會的?”
飾非已經拿出那包云斯頓牌的香煙。和司馬宣昨晚抽的是同一包。聽了多羅茜的話,他也一愣。他嘗試回憶,最后,腦海里也只有那個男人的影子。
“是啊,我什么時候學會的呢?”說完,他劃燃火柴,煙草被他點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