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敵若已經到了跟前,逃命又哪有那么容易?
一道凄厲叫聲自前方升起,飾非抬頭,看見黑色嬰童正痛苦扭動身體。它也在調轉方向,試圖向后逃竄。
它恐懼的根源就映在視野中……一道俏麗的紅色背影站在前方。
古曼妖的術式的確詭異,結界若是展開,連最基本的反應時間都沒有,就會中招。
剛才動彈不得的窒息感以及遺忘自我的恐懼在腦中仍留有余韻,飾非感嘆幸好是自己被拉入結界,換做秀秀或是多羅茜,恐怕根本無計可施。
教授給過術式的相關情報,既然如此,他當然做過事前準備。
都是惡靈,都有結界和術式,4-687就會落下風嗎?
全身傳來乏力感,飾非看見手腕已被什么東西切破了,血流一地,他因極度貧血而暈眩。
這是事先做好的約定,只要發現自己被拉入結界,4-687可以自作主張,展開結界發動術式。全身一半血液被抽掉,這是其施術的代價。
十三娘那只蔥白玉手向上稍抬,此刻一道妖艷的緋紅色以其為中心,迅速在黑色結界中擴散。
她的結界在展開,而當兩個結界同時碰撞,只會有兩種結果。
其一,兩者勢均力敵,結界將區域兩分,術式只在各自結界領域中生效。
其二,其中一方對另一方形成碾壓,這種情形下,根本不需要考慮術式本身的交鋒,其中一方結界會如洪水過境,將另一方的施術環境徹底碾碎。
此刻的情形,毫無疑問屬于后者。
古曼妖的黑色空間瞬間就碎成渣了,嬰童發出更凄厲的慘叫。它的身形正在虛化。
仿佛正被什么東西焚燒。轉眼間整個結界被取代。滾燙的暴雨自上方落下,猩紅血月將磅礴雨幕也染成紅色。
一個結界,一場噩夢,重返血月之夜。
在自己的結界中,惡靈得心應手,她繼續抽絲剝繭,雨中血水在手中隨意塑形。而后,只輕輕一拉,一張覆蓋天地的大網便籠罩在古曼妖四周。
——無處可逃!任何試圖找尋逃跑方向的舉措都會被絲線收縮限制。
古曼妖試圖蠕動身體,但十三娘輕輕劃動絲線,它的腦袋就被切掉一半。
它疼的發出慘叫,不過片刻,這慘叫聲又變成更刺耳的哭嚎。
孩童最無助時,本能反應只有哭泣……它在地上打滾,越掙扎,絲線就嵌的越深,到最后渾身都被紅線捆住,只能像根臘腸般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飾非。
在它被切掉一半的腦袋里,幾團陰影蠕動定形,其中閃爍過幾張面孔,然后,飾非看見威廉·米修斯的臉。
這男人表情扭曲,似乎是在極度憤怒,他瞪著飾非,嬰童嘴里哭聲停止同時傳出他的聲音:“天殺的,你怎么敢做這種事!”
“你知道我為這只古曼妖付出多少心血嗎?”
“你根本不明白這只古曼妖意味著什么,你也不知道你這么做會招致怎樣的后果!”
“什么后果?張家的通緝?”飾非冷笑道,對威廉·米修斯的威脅毫不在意。
他反而指揮4-687將絲線收的更緊,威廉·米修斯藏在陰影中的表情瞬間因痛苦變的扭曲無比。
他和這只古曼妖融為一體,惡靈感知到的痛苦他自然也能通感。
但疼痛尚能忍受,讓他詫異無比,表情扭曲的還是另外的東西——飾非剛才所說的那句話......
張家?這男人將張家的名號脫口而出?他明白推動這只古曼妖存在的幕后者是誰,既然如此,他竟然還要主動涉水?他哪來的膽子?!
“放心,威廉·米修斯先生,張家查不到我身上,畢竟有人替我提前打了絕佳掩護。”飾非一邊說一邊從儲物靈媒中拿出一樣東西。
在4-687成功展開結界后,他和詛咒與靈媒間的聯系就成功恢復。他取出一張撲克牌,撲克牌上的牌面是梅花2。威廉·米修斯見到這撲克牌后表情更復雜了,他反復確認上面的花色,然后他說道:
“撲克牌......梅花2,你是共研會的人?既然如此,你為什么......"
“倒不能這么說,我也不想扯上關系。”飾非搖頭,將撲克牌暫時放在古曼妖身旁。
“但如果張家這么想我會很愿意,畢竟他們那邊應該有人很怕這個名頭。”
“你會這么詫異這張撲克牌,是因為你在張家那邊也見過一位共研會成員,對吧?你實在無法理解,同是共研會,我為什么要來摻和一腳。”
“告訴我,他的花色是什么,梅花還是紅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