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科薩這名字對于飾非來說,并不陌生。
畢竟他只要佩戴面具,操縱術偶,就能回想起初次從敦威治出來時,所經歷的那恐怖一夜。
夜晚覆蓋村莊全境的迷霧,霧中奇怪的機括聲,數不勝數的術偶以及,最后昏迷前親眼所見,那只盤踞在教堂高塔之上,朝黑日發出嘶吼的惡龍。
有關那村子的一切就如霧靄,當你回憶,它會纏繞在記憶里,時不時讓你感到極不適應。而這樣的村子,秀秀居然說,那是他的故鄉……
飾非初聽時陷入沉默。后面他認為或許其中有誤會,聯邦的村莊那么多,其中存在同名的倒也自然。
但直到他看著秀秀將車駛上熟悉的通往金斯波特的36號公路時,他瞇起眼睛,仔細審視。
“你確定是這條路?”
“當然,我從村子里出來時就是走的這條公路。”
秀秀回應道。他已經開了接近七個小時了,雖然有些疲憊,但還不至于不認路。
36號公路是著名的山林公路,道路兩旁是茂密的叢林和山澗,在聯邦旅游手冊里,這條線路曾作為景點推薦給那些登山客們。
夜色很快降臨,山中夜晚會彌漫山霧,前方道路的可見度忽然間變的很差。
飾非原想提議今天先找個地方下榻,但沒等他開口,就看見秀秀熟練地將車拐下一條山路,然后,他又開了一段時間,當飾非看見遠處的苞谷地時,他有些詫異。
“我們快到了,不用臨時落腳的,諸葛先生。”秀秀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道。
“到了?”飾非注視那片苞谷地,“我們中途有經過敦威治?”
“敦威治?為什么要經過敦威治?”這次反而輪到秀秀困惑。
“卡爾科薩村位于大都會北部約70英里的山林里,如果您要從隱谷鎮去敦威治的話,那一天可開不過去。”
“我們剛才只是順著36號公路,向金斯波特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
秀秀解釋道。飾非目光流轉不定。他看著山霧彌漫的夜色,在能見度不足的情況下,他也難以判定情況。
“莫非,真只是同名的村莊嗎?”他不禁想道。秀秀在下車收拾行李,兩人一共兩只行李箱,都由秀秀帶著向苞谷地另一頭走。
穿過這些玉米秸稈后,飾非看見村莊入口。僅用兩堆茅草堆出大門,在大門旁,用哥倫比亞語在一塊木牌上寫有【卡爾科薩】的字樣。
他跟著秀秀走進村莊。村中農戶人數并不多,也鮮有幾家房屋此時還亮著燭火。
飾非一邊跟在秀秀身后一邊徘徊,當發現村莊地形也和上次有區別后,他總算安心一些。
“看樣子的確不同。”
“我家在這里,諸葛先生。”秀秀指著一間稍大的屋子說道。這間屋子有土砌的磚墻,墻為屋子圍出一間圍院,院子并不算大,但樣式卻很像東國的房屋。
和四周這些低矮木屋相比,這間屋子也實在顯眼。注意到飾非在打量,秀秀不好意思地補充道:
“我爺爺是卡爾科薩村的村長……”
“所以住的要比其他地方寬敞一些,平日大家商量村子里的事也會來這里。”
“意思你還是這里的地頭蛇?”飾非揶揄道。
“倒也沒有,村子里大家人都很好。”秀秀一邊說,一邊推開門,將飾非迎進屋。
他往里喚了一聲“爺爺”,但奇怪的是,屋里沒有燭火,也沒人應答。他有些尷尬,只能嘀咕道:”莫非出去有事了?”
“諸葛先生您今天先住側室的客房吧。”秀秀反應倒也算快,立刻推著行李為飾非張羅房間。他先去其他屋子里找了兩根燭火出來,將其依次點亮后,把其中一根交給飾非。
說是側室,其實也不過就是正廳旁一間小屋子。這間屋子的一切都按照東國傳統風格建造,側室的門上還用漿紙糊了層窗戶。
身處聯邦卻能看見這種規制,屬實罕見。
飾非舉著蠟燭推門而入,屋內陳設還算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僅此而已。倒是燭光晃到屋內墻壁上時,飾非有所駐足。
臉譜……之前在百老匯戲班那兒看見的臉譜……數種顏色,油彩繪的倒是精致,懸掛在房間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