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噩夢……
飾非從床上醒來時,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房間里的。
他只是隱約又想起那夢中雪風里的梆樂,梆樂的旋律還在腦中留有余韻,他試圖哼唱,然后,他又下意識地去拿筆記本進行記錄。
但在同一時間,他注意到床邊有人站著。當看見某個老頭正用嗔怒的目光注視著他時,他暗道一聲不好,但下一秒,老頭手里的斬馬刀便要落下,將他所躺的這張新床一劈兩半。
“就是你把我的寶貝孫子從梅老的戲班子里拐跑的?”老頭怒道。
飾非原地一怔,他記得的很清楚,一模一樣的話,昨天這位關老爺也是說過的。
然后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時候秀秀就會從門外沖進來,試圖拉住兩人。
想到這里,飾非沒有去顧忌老頭手上還在揮舞的斬馬刀,而是朝門口看去。
而不出所料,門被闖開,扎了一頭高馬尾的秀秀以最快速度沖進來,拉住自己的爺爺。
“爺爺!您干什么呢!諸葛先生是我的客人!”
這句話也和昨天一樣。飾非聽了眉頭不由得緊皺。他看向窗外,窗外此時陽光明媚,哪還有昨天半夜那暴雨傾盆的模樣。
甚至就連泥土和塵埃都是干燥的,雨后的濕潤氣息,絲毫不見蹤影。
陰晴草正在舒展葉片,盡可能地讓每一寸葉脈都享受陽光的恩澤。
……
……
“我的記憶沒有出錯……”
“我和秀秀應當是前天晚上到的卡爾科薩村,昨天一天,我陪他拜訪了村里的鄉鄰。”
“我和關老爺也是昨天早上見面的,他劈開了我躺的床,以至于秀秀昨天還特意托人造了張新床送過來。”
“但為什么,不論是秀秀,還是關老爺,好像都記不得這些了?”
早餐依然是用大鍋烹煮的小米鍋巴粥。但飾非卻不如昨天那么有胃口。他用羽毛筆在筆記本上寫下這些內容,然后,他又抬頭多看了一眼對面的老頭,老頭對他依然態度不好,怒目而視。
迫不得已,他將目標轉向秀秀,他用羽毛筆輕敲桌面,吸引秀秀的注意:
“秀秀,我問你,我們是什么時候到的卡爾科薩村?”
“昨天晚上呀,諸葛先生您睡迷糊了?”這反倒是輪到秀秀訝異了。他肯定地說道。但飾非對這答案顯然不滿意。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整理的那些噩夢筆記,片刻后,又追問道: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去拜訪村子里那些老人?”
“當然!唉?諸葛先生您怎么知道的?這在村子里是一項傳統,久出未歸的人,一回來就要挨家挨戶拜訪,來感謝大家對家里人的照顧。”
秀秀顯然很驚異。諸葛先生明明不是卡爾科薩村的人,卻似乎對這里的習俗很了解。
他想了想,又接著問道:
“您今天想跟我一起去嗎?”
“不,我對這個沒興趣。”飾非立刻矢口否認道。該有的禮儀他昨天已經盡到責任了,此時此刻,對于他,對于這個村子而言,他有更迫切想要搞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