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是個很包容的國家。大都會也是個很包容的城市。
或許是基于這里由來已久的移民文化,聯邦在很多地方都顯的要比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自由。
你可以在這里同時見到嬉皮士的浪漫和名流紳士的謹慎。也能見到一座座宏偉的摩天大廈和街巷里,處于灰色地帶的不知名店鋪。
就像此時此刻,飾非走在這條街,當注意到正有一支舞獅隊從旁路過,并伴隨一陣敲鑼打鼓的熱鬧聲響時,他覺得恍如隔世。
這場面在這新大陸可并不多見,但在大洋彼岸另一個國家,這卻是某種節慶時必要的活動。
來自同一片故土的人自發性在異邦聚集在一起。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他們為彼此撐起一片傘。這種獨特的鄉土情結是根植于這國家的人的底層意識里的。
這條街道是某個國家的切片和縮影。這里或許是聯邦的土地,但文化卻從來不是。
“聯邦的唐人街最早在六十年前便初具雛形。”
“第一次戰爭爆發后,有許多東國人被送往舊大陸戰場支援戰爭。戰爭結束后,這些人也沒了回家的手段,便只能跟著聯邦軍的船來到新大陸。”
“兩百年前,整個舊大陸都在爭搶新大陸的土地,但東國人從未踏足。”
“兩百年后,東國人卻在聯邦發展出這樣規模的根據地,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殖民。”
對于這段歷史倒還算清楚。飾非感嘆道。以至于一旁的多羅茜都不禁瞄了他幾眼,感覺疑惑。
“你不是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嗎?怎么對這唐人街這么了解?”
“我可是東國族裔,多羅茜,我的家族最早便也在那個時期來到新大陸。”
“秀秀也是東國族裔,怎么不見他說這些。”
“這個嘛……”飾非回頭看了眼在身后的秀秀。盡管并非第一次來唐人街,但秀秀看見舞獅隊表演時,卻明顯表現的并不那么熱切。
他對這里的文化都很陌生……至少,遠不如對聯邦那么熟悉。
“說回來,我們來這里是干嘛的?”
“我可不記得你之前在大都會唐人街還有朋友……”
多羅茜看著那只巨大的舞獅腦袋躍向半空,小丫頭對這些新奇東西倒是喜歡,也跟著街道旁的路人們一起發出歡呼。
在人群歡呼的間隙,她這樣向飾非發問。飾非的視線在此時越過舞獅隊,看向街對面一間東國飯館。
“你不是希望能快點從我手里拿到之前斗獸場的分紅嗎?所以我這不是想方設法在找賺錢的門路。”
“你是說這里能賺錢?”
小丫頭的語氣顯然在質疑。飾非并不多解釋,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后,便帶著過馬路。
將舞獅隊甩在身后,飾非推開那間東國飯館的玻璃門。門上掛有鈴鐺,一旦有顧客,則立刻就能提醒到里面的店主。
不知道是因為此時并非飯點,還是所有人都去外面看舞獅表演了。飯館里只有一位身穿廚師服的男人坐在前臺,一邊玩報紙上的填字游戲一邊用牙簽剔牙。
男人看上去并不好惹,至少他眼角那道數英寸長的傷疤就已經足夠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