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倒懸的螺旋之塔不再只是滿足匿于深海。而是真的在天幕中示現。
高塔撕裂天幕的一角,然后徐徐向下,逐漸靠近地面。飾非能感覺到,那座塔的塔尖正在逐漸接近他。螺旋塔四周的天幕隨處可見那些如軟體動物爬行痕跡般的文字。這些符文每次明滅,都讓高塔的螺旋又多了一層,并從中回蕩出淺淺的低語。
——克爾蘇丹……克爾蘇丹……
這個名字幾乎要將飾非的腦海給填滿了……正當其一發不可收拾,順勢要將飾非的大腦當作巢穴進一步繁衍時,一團虛幻的線條又從天幕中劃過。然后,似乎一切都在那線條延伸的脈絡和軌跡中變成了毫無意義。
天幕被兩分,虛幻的線條硬是在高塔附近撕出一條虛無的界限。只是注視那界限便會讓人的思考停滯。
思考毫無意義,存在毫無意義,萬物更沒有意義。一切不過烏有之物。
——雨一直下……
雨在不知不覺間蒙上血色,然后,血色又凝凍成碎冰。冰墜在地上,便生出冰花。隨意漫步間,又是殘花滿地。
高塔,線條,凝凍的冰花,寬廣又濃稠的血色夜幕好像在這這些東西分庭抗禮,夜空邊緣正不斷有血色蠕動,然后,有什么東西正在帷幕后醞釀,逐漸結成一個巨大的,難以分辨的虛影。
身穿血色道服的道人又在雨幕中出現了。道鈴的聲響在雨中回蕩,遮蓋了逼近的腳步聲。
這鈴聲響起時,飾非似乎覺得自己又變回了那個無意識的孩子,某種莫名又未知的恐懼,自脊背后緩緩蔓延。
但倏忽間,一道銀色月光撕裂這片雨幕。與此同時一起被撕裂的還有那雨幕中潛藏的東西……
沐浴在月光下,那道莫名的恐懼便瞬間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月光的清冷以及刺骨的寒意。
——夢醒了。飾非睜開眼,眼睛尚且還需要適應眼前的黑暗。
等過了片刻,他看見了張震宇那張帥氣的臉龐,他身穿平日里那身黑色的東式排扣正裝,手中卻是一直在把玩一串由石珠串成的手鏈。
那手鏈一共有五枚珠子,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那都是飾非今天為他煉制的琉璃珠。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女人,張舒雅的笑容恬靜又從容,和在廊橋上所見一樣。
“諸葛先生,我想我提醒過您,我們的會長非常謹慎,他從來不讓自己身處險境。”
張舒雅笑著說道。剛才那桶冰水正是出自她手。
天氣已經步入初夏,但在晚上被冰水澆一遍身體,那也不是一般人受的住的。飾非的牙齒止不住地打顫,然后,他試著活動雙手。繩子綁的很緊,保險起見,甚至在外圈還纏了層鎖鏈。
這次沒有阿比蓋爾的幫忙,飾非可沒辦法憑空變出蝕金魔藥來脫困。
“張家也和司馬家學?這綁人的方式可真是毫無新意。”飾非嘆氣道,然后,他抬頭看向站在對面的張震宇,語氣略帶一些鄙夷,他對著張舒雅揶揄道:
“你這秘書當的倒真是稱職,老板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在你眼中都有道理,對吧?”
“謹慎?獅子先生,你要不要聽聽你的下屬是怎么評價你的?”
“——你明明是只膽小的獅子。”
飾非話音剛落,張震宇的眉角便稍微跳了幾下。夜色更濃,即便沒有戴著那塊獅子面具,此時也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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