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熏香的包圍下,他似乎真的很容易安眠。沒有噩夢,只有沉謐。這在之前可是根本不敢想的事。
所以,到后面,飾非索性晚上都不睡覺了。他會花一整晚來檢查房間里的煉金陣法和坩堝,確認其中的基液和材料融合完美。然后,白天時分,他會來拜訪弗洛倫斯小姐,從熏香中獲得短暫的休眠。
僅從治療噩夢與失眠的角度而言,弗洛倫斯小姐是完美的醫生。
“即便你這幾天表現的很配合,但諸葛先生我依然要提醒你,熏香的治療也僅僅只是治標不治本,對您的病癥,它只能拖延,無法根治。”
將手中灰燼抖落進垃圾袋中。弗洛倫斯說道。飾非聽完再次皺起眉頭,顯的不解。
“您總說我有不治之癥,但您卻從未說過,這所謂的不治之癥會有什么后果。”
“作為您口中的病人,弗洛倫斯小姐,我想我對這點應該有知情權吧。”
“后果?我以為您應該有所察覺才是。您不是已經見過許多類似的病例了嗎?”
“唔……”這一瞬間,飾非腦海里的確閃過許多面孔,然后,他只能試探著問出一句:
“您是指,墮落?”
“對一般病患而言,這的確就是最壞的結果,但您或許有些特殊,諸葛先生。”
“我無法對此進行預料,我只能告訴您,任由您的病癥演化,后果只會比墮落更恐怖。”
“恐怖!恐怖!”
名叫達爾文的鸚鵡又在一旁聒噪地叫起來。飾非起身,從弗洛倫斯小姐房間的舷窗里,已經能看見對面不遠處的海岸線。
五月皇后號將在這片土地上停留一段時間,待到補給完成后,再啟程前往薩薩里島。
“那么如您所言,弗洛倫斯小姐,我應該如何治療這個不治之癥。”
這一刻,這位處于七幕劇的頂峰,第七幕的【黑山羊】沉默不語。她表情有些迷茫,又像是在沉思。
片刻后,她搖了搖頭,沉吟道:
“我也是病患,諸葛先生,而作為資深病患,我能給你的經驗之談或許也只有一條。”
“——永遠,不要遺忘【自己】。我認識的一位朋友就為此付出過慘痛的代價。”
“有機會的話,再來我這里好好睡一覺吧,哪怕只是片刻休眠,對我們這種人而言,也已經是難得的奢侈了。”
弗洛倫斯小姐說完,便打開房門。走廊外,旅客們正變的嘈雜起來。
五月皇后號正在靠岸。
從聯邦的奢華大都會到那片古老神秘的一心凈土,在當今,不過只需要花費數日時間。而人們遺忘這艘船上發生的那些恐怖經歷,也只是數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