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那人販子行的勾當,我只記得有一日我在街上行乞,卻被一路人指認為鄰居家的孩子,隨后,無論我百般解釋,路人卻皆以為我是從家里跑出來的。然后我只記得自己被人強行綁到了一輛牛車之上,隨后便被賣到了這閑云居……在這里,我被那些被認作是鄉賢的男人百般褻玩,終日受盡了折磨,我幾次欲投水自盡,可每一次,卻又被人抓住,然后百般毆打,漸漸地……我也就絕了那尋死的念頭……隨著我年歲漸長,這些閑云居的惡人們便終日讓我以女子的裝束示人。直到有一日,我在這里見到了……楊滄海,那個那這我父親的首級放聲大笑的混蛋……”
“這楊滄海果然也是閑云居的常客?”
“是啊!這件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楊滄海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他還知道收斂一些,不敢做這些有辱家門之事,待他父親死后,這楊滄海繼承了里正和糧長之職,便愈發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這楊家許是得了我父親的金銀,只不過幾年的光景,便成了這開封縣內遠近聞名的富家翁。我本不知道他是喜好男風的,只接觸了幾次,卻讓他愈發的喜歡上了我,雖然我早就認出他便是我的殺父仇人,可是我卻始終不敢漏出半點痕跡。直到這樣過了有一年之后,有一日這楊滄海居然說我穿女裝的樣子,簡直比女子還要美麗,我便試探著哀求他,問他可愿意把我帶回去認作夫人,哈哈……沒想到……這個蠢貨居然還真的答應了……”
“你就是這樣離開閑云居的?”
“是啊,八年,我在這閑云居里整整被折磨了八年,沒成想最后把我救出去的,居然是我的殺父仇人……從我離開閑云居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這冥冥之中自有上天的安排,我既然能被帶到楊家,便是這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終有一天,我要讓這惡人村中的所有村民,為我死去的父親和他的部曲們,血債血償……”
眼看著這劉繼宗的情緒漸漸的激動了起來,連面目都有些扭曲了。王玄義覺得還是不要再繼續盤問為好,于是……他便轉過頭來對著這馮子朔說道:
“馮子朔,你可知道……我又是如何懷疑到你頭上的嗎?”
“大人……我……”
這馮子朔見到王玄義出聲詢問,不由得有些緊張的回了一句。王玄義看過之后,卻只是擺了擺手,隨后便繼續說道:
“我在村中借宿之時,也曾從他人口中聽過你家中之事,本來……我是萬萬不會懷疑到一個早就死去的人的頭上的,只不過隨著案情的愈發不可收拾,我對你的懷疑也是越來越盛。直到這場大火燒掉了村中的所有田賦和大半房屋,我才終于明白了這無頭將軍背后的真兇,乃是沖著這群楊善人村的所有村民而去的……你說……是也不是?”
“呵呵……大人,你既已知我心思,便也知我為何會如此痛恨此間的村民了吧!我只恨,只恨這村中愚民本也是受欺辱之人,卻自愿做那楊家加害他人的幫兇。這場火,比起那些村民食我馮家血肉來說,燒的一點都不冤枉……”
“看來……事實歸然如我所料……我昨日原本只是心中存疑,便遣人去你妻兒的墳塋上查看了一番,沒想到卻真的發現了有人拜祭的痕跡。若不是我這臨時起意的一番安排,說不定,就真的要讓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