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沒入陳老太爺膻中穴的銀針,尾部兀自輕顫,仿佛有生命一般。
一股溫潤而精純的氣流,順著銀針渡入,瞬間驅散了堵塞在他胸肺間的死氣。
陳老太爺只覺得喉頭一甜,呼吸猛然間變得順暢無比,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竟奇跡般地平息了。
他靠在椅背上,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渾濁的老眼,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孫子。
“你……這是……”
“我說了,我今天只殺他們兩個。”蕭楓的聲音沙啞而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你,還不該死。”
陳老太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滄桑與悔恨:“該死……怎么不該死……我陳家,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報應啊……”
他抬起頭,看著蕭楓,仿佛要將他看穿:“孩子,我知道你不信我。敬之他……他當初對你父母,并非全是虛情假意。你父親待他如親兄弟,他也曾真心敬重你父親……只是,那部秘法……那來自‘那個地方’的無上秘法,誘惑太大了,大到足以吞噬掉一個人的良知和底線。”
“殺人,沒有借口。”
蕭楓冷漠地打斷了他,五個字,便將陳老太爺所有想要辯解的話,都堵了回去。
是啊,殺人,哪里需要那么多借口。
做了,就是做了。
陳老太爺渾身一顫,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他長長地嘆息一聲,眼神黯淡了下去:“你說得對……殺人沒有借口。所以,秦安蓮那個毒婦,她死得活該。”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繼續說道:“你母親……雨晴她,來歷絕不簡單。我曾暗中調查過,她似乎是來自一個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古老家族,一個……真正的修煉世家。”
蕭楓的眼神,微微一動。
“你的醫術,也是跟她學的吧?”陳老太爺看著他,眼中竟流露出一絲羨慕與贊嘆,“如此年紀,便有這般通玄的手段,我陳家若是……唉……”
一聲長嘆,道盡了無盡的悔意。
如果當初,陳家選擇的是善待蕭戰和陳青蓮,那么今日的陳家,又該是何等的光景?擁有蕭楓這樣一位麒麟兒,恐怕早已凌駕于所有世家之上,甚至能觸摸到那個傳說中的門檻了。
可惜,沒有如果。
“我的醫術,與你無關。”蕭楓的聲音依舊冰冷,“你的病,也與我無關。”
他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道:“肺腑糜爛,癌氣攻心,已經是肺癌晚期。你的五臟六腑,生機早已斷絕,油盡燈枯,神仙難救。我剛才那一針,最多只能讓你多喘幾口氣。”
陳老太爺聞言,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意外和恐懼,反而露出了一抹解脫般的笑容。
“是嗎……原來,我已經要死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黃泉路上,我也好去給蕭戰那孩子,磕頭賠罪……”
他喃喃自語著,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然而,就在這片刻的死寂之中,異變陡生!
咻——!
一聲尖銳無比的破空之聲,毫無征兆地從遠處的山林中爆射而來!
那是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此刻卻裹挾著肉眼可見的恐怖勁氣,化作一道灰色的死亡閃電,目標直指陳老太爺的眉心!
這一擊的速度,快到極致!威力,更是足以洞穿鋼板!
陳老太爺甚至都來不及反應,臉上那解脫的笑容還未散去,死亡的陰影便已將他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