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帝陷入了沉默。
褚安平也不說話。
曹景云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說話。
片刻后乾武帝問道：“秦羽是不是也跟你一樣支持大皇子上位？”
褚安平搖頭道：“這個老臣曾經試探過他的口風，老臣猜測當初陛下讓他出征時可能產生了那樣的想法，但大皇子在豐臺大營當眾說出那番話后應該打消了念頭，繼續選擇中立誰都不支持。”
聞言乾武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承業那日所言的確有些……此事不提也罷，希望他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吧。”
他沒有明確表示對大皇子的態度，褚安平也沒問，兩人非常默契的揭過此事，褚安平將話題拉到告老辭官一事上。
“陛下，您是時候考慮三公九卿的繼任人選了，至少得考慮御史大夫一職的繼任者，老臣真的老了，想過幾年清閑日子了。”
說完褚安平朝乾武帝深深一拜。
“愛卿何必如此？平身吧。”
乾武帝抬手虛扶，待褚安平起身后問道：“褚愛卿以為何人可繼御史大夫一職？”
褚安平搖頭：“這是陛下該考慮的事情，老臣不便多言。”
乾武帝啞然失笑：“你連支持哪位皇子上位都明說了，支持哪位臣子做御史大夫卻不說了？”
“陛下，這不一樣！選擇皇子那是為國，選擇繼任者那是謀私，御史大夫一職至關重要老臣豈可妄言？陛下掌控全局，還是自行決斷吧。”
乾武帝頓時無語。
但他腦子里不由得想起了秦羽。
將這個念頭甩出腦袋，乾武帝又跟褚安平談起其他問題，直到右丞相蘇天鵬、左丞相金興騰、大理寺卿郭遠懷、都御史張遼、刑部尚書孔令賢、吏部尚書華欽田到來才結束。
他們是有說有笑一起來的。
但當他們看到乾武帝陰沉如水的臉色后，神經都不由得緊繃起來，只有知道情況的郭遠懷神色如常。
“褚愛卿，將事情給諸位大人講一講。”乾武帝語氣冰冷的說道。
“是，陛下。”
褚安平微微欠身，瞥了吏部尚書華欽田一眼道：“大理寺少卿近日在調查吏部江南清吏司員外郎朱琦駿，如今已經人贓俱獲，朱琦駿也已認罪……”
聽到這里，華欽田臉色微變。
“為了將功贖罪，朱琦駿主動交代了吏部買官賣官的官員，涉及數個清吏司十余位郎中及員外郎。”
此言一出，華欽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撲通！
華欽田跪下。
“老臣有罪！”
“有罪？”
乾武帝緩緩站起來，臉上怒氣逐漸爆發。
“窩案！這是窩案啊！”
“當初魏成被殺手，朕有沒有告訴過你，讓你肅清吏部將那些蛀蟲揪出來？”
“可你是怎么做的？就拉出來幾個阿貓阿狗交差！”
“吏部何等重要你心里不知道嗎？朕將吏部交給你是對你何等信任，這就是你給朕的回報？”
乾武帝越說越氣，臉色漲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說到最后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奏折，猛的甩在華欽田的腦袋上。
華欽田匍匐在地，將腦袋貼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顫顫巍巍的道：“老臣辜負了陛下，辜負了天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死！你的確該死！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