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宮燈高懸,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楚家長房所有人此時都聚集在前院。
楚華章的穴道已經解開,如今正站在一邊抱臂冷笑,楚華庭則正在勸說他什么。
王姨娘哭的雙眼紅腫,楚楚可憐的抽噎道:“老爺,您不要如此動氣,三小姐是嫡出,如今又能給葉公子瞧病,他連錦衣衛都能打,還有誰不敢打的?她沒有打死章哥兒和瑩姐兒,婢妾已經十分感激了。您現在如此嚴厲,婢妾和瑩姐兒、章哥兒日后可怎么是好?”
“什么怎么是好!她難道還敢放肆?”
楚才良指著楚君瀾,“還不跪下給你姨娘和姐姐賠罪!”
“父親,當時情況緊急,若不是瀾瀾出手,咱們家女眷還不知要傷著多少,您怎能聽王姨娘一面之詞就重罰瀾瀾?”
楚華庭抓著寶樂的手攔在楚君瀾身前據理力爭。
“你們又在鬧哪一出?”楚君瀾吸了口氣,無奈的抱臂嘆息,“讓我跪下道歉?父親莫不是寵妾滅妻的勾當做多了,忘了嫡庶尊卑吧?”
“你這是什么語氣!簡直放肆!陸氏竟然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別提我娘了!我娘怎么死的,您心里沒數?您能在京城置辦這宅子,能接全家人從老家搬出來,怎么沒提我娘置辦宅子時半句好話?這會子卻說我娘了。”
“放肆!”
“放肆又如何?妾就是妾,說白了也只是個下人罷了,父親竟然嫡庶不分到這樣的地步,您滿京城打聽打聽,誰家會讓嫡女給妾室下跪的!”
楚君瀾盤著手,氣定神閑的一番話,氣的楚才良臉都白了。
“孽障,孽障!給本官請家法來!”
“是!”馬巖記著幺子慘死的仇,早就等著這一天,生怕楚才良會后悔,立即跑去取了家法來。
楚家的“家法”供在小祠堂,是由三根油炸過的藤條擰成的一根,下頭還綁著個紅色的流蘇,輕輕打一下就能留下一道紫凜子,若是用足力氣,骨斷筋折也有可能。
楚才良劈手奪過家法,揚手就打。
“父親!你不能打瀾瀾!”
楚華庭聽見風聲,一手死死抓著楚君瀾的手臂,將她往身后藏,一手老母雞護崽兒一般張開。
他眼盲,看不見情況,只能一聲悶響。
楚君瀾被楚華庭拉著手臂使不上力,又擔心兄長被打,竟在他身后伸出手自由的那只手臂,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棍!
“三小姐!”紫嫣尖叫著撲了上來,“三小姐,你怎么樣!”
楚君瀾手臂發麻,冷笑了一聲:“沒事。”
楚華庭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終于暴怒:
“父親心里有氣無處撒,怎能隨意遷怒瀾瀾!今日若無瀾瀾出面,家中所有財產一文都保不住!何況女眷們若失去貞潔,難道日后要集體投繯?
“瀾瀾救了全家人,家里沒人感謝她,反而咬她一口!父親竟也由著他們!
“為巴結權貴,父親做的是什么事?瀾瀾聽您吩咐去了,回來得不到您一句噓寒問暖的安慰,也不問她出去吃了虧不曾,反而立即讓人罰跪?!瀾瀾難道不是父親的女兒嗎!
“您聽妾室枕邊風責打嫡子嫡女,這話傳出去,難道父親不怕朝中之人恥笑!”
楚華庭每說一句,楚才良臉色就黑一分,羞惱之下不管不顧的狠狠將楚華庭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