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這里閑來無事,就坐在院子中間的石桌旁吃茶。
紫嫣為楚君瀾剝葡萄皮,眼睛卻總是往正屋的方向瞧。
“看什么呢?葡萄皮都扔錯了。”楚君瀾聲音含笑。
紫嫣一低頭,可不是么,葡萄皮被她放進了白瓷碟子,葡萄肉卻給扔了。
她俏皮的吐了下舌頭:“三小姐,您說大少爺會與世子說什么呀?”
楚君瀾搖頭,想來也是心疼她,知道王府的日子未必過的太平,想仔細問問蕭煦吧?
楚華庭這里卻是正色道:“瀾瀾生來便是個苦命的孩子,我們二人母親早逝,家中中饋全掌管在王姨娘手中,瀾瀾的生活,便是我不與世子細說你也能想到。”
蕭煦點頭,意識到楚華庭眼盲看不清他的動作,忙補充道:“是。”
深吸一口氣,楚華庭自責道:“我當年若不是一心撲在課業上,對瀾瀾能多一些關心,她也不會被人害成那樣,她昏迷后不久,我又因眼盲而一蹶不振,也沒有盡到做兄長的責任,她對我說,她得了木僵之癥那一年,其實對外是有感知的,聽得見,只是不能動。而我卻沒有去保護她,讓她平白受了許多的欺負。”
“瀾瀾昏迷了一年,醒來后性子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與她的那些經歷有直接的關系。或許旁人不能理解她,我這個做兄長的卻明白,瀾瀾早年重感情,將家人看的太重,可是這些人每一個都沒有善待她,包括我在內。”
蕭煦安慰道:“君瀾她從未這么說過。”
“但我會怪我自己,”楚華庭苦笑,“瀾瀾她和尋常的大家閨秀不一樣,經逢大變后,性子張狂灑脫,不服管束。我知道,你們王府的情況一定十分復雜,否則世子也不會臥薪嘗膽十余年。”
“其實,瀾瀾變成這樣的性子,嫁去王府后日子會過的相對容易一些,至少面對危險,她有能力自保,我這個做兄長的其實是開心的。但是我也知道,大多數的男子是不喜歡妻子這樣強勢的。”
楚華庭面對著蕭煦,雖看不見,卻依舊氣勢強硬。
“我不想介入到你們二人之間,我現在,也沒有資本說什么‘你若欺負我妹妹,我會讓你好看’之類的話。但是我想請世子記住,將來若是你對瀾瀾的性子不喜歡,厭倦了與她的生活,請你不要傷害她,讓她回家來,我這里隨時隨地都歡迎我的妹妹回來。”
楚華庭說的認真,站在他身后的寶樂已經紅著眼睛抹眼淚了。
蕭煦喉結上下動了動,沉默片刻道:“不會。”
“什么?”
蕭煦垂眸,語氣有些干澀的道:“不會不喜歡,也不會厭倦,更不會傷害。”
楚華庭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噗的一聲笑了。
“好,那便是我枉做壞人了。”
蕭煦尷尬:“沒有……”
楚華庭忽然發現了蕭煦的有趣之處,他見過他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見過他裝傻充愣宛若稚童,沒想到私下里這個人卻是這樣的。
“好了,咱們出去吧,瀾瀾這會兒說不定都已想破了小腦瓜在猜咱們聊什么。”
蕭煦笑著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忙道:“好。”
寶樂擦了一把臉,就扶楚華庭起來,蕭煦隨后,三人剛來到院子里,卻有個小丫頭飛奔到門前嚷:“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二小姐她出大事了,老爺讓您趕緊去花園的暖閣!”
楚華庭心頭一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