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見蕭煦如此,楚君瀾也難得有些抹不開,可是抬眸看著蕭煦時,眼角眉梢依舊忍不住帶上笑意,“如此說來,我父親如今成了白身倒是一件好事。”
“為何?”
“他這人,雖算不得愚笨,卻總是不得要領,我看他升的官職越高,于他來說反而越危險,從前都是一些小事他尚且拎不清。若是真的遇上涉及到與北元的關系這類的的大事,鬧起來怕是腦袋都要丟了,丟了官職,反而讓他遠離朝堂爭端,難道這不是好事?”
楚君瀾對楚才良的評價如此犀利,蕭煦張了幾次嘴,不贊同的話都沒說出口。畢竟有“子不言父過”這一句壓在頭上,楚君瀾的確不該如此說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想想楚才良都做過什么事,蕭煦也覺得這番評價實在不算冤枉了人。
“三小姐。”
紫嫣在門外脆生生的道:“方才老爺派人來傳話,老太君和二老爺一家正要啟程回鄉去了,請您去前頭送一送,也算是全了規矩。”
“知道了。”楚君瀾站起身,想起老太君種種反應,嘲諷一笑,“可見此番之事也將他們嚇住了。”
蕭煦道:“我隨你同去。”
“別,你若也去,豈不是太給他們臉了?”楚君瀾笑道,“你也累了,先在我這休息片刻,廚下今日頓了烏雞湯,我讓他們端來你吃。”
楚君瀾拍了拍蕭煦的肩膀,便出門吩咐了紫嫣。
蕭煦呆站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肩頭,不禁低頭笑了一下。
前院正門門前,騾車已齊備,楚才俊的子女和妾室都已已上了車。
老太君頗有些感慨的拍了拍楚才良的手:“才良啊,本來想來你這里享清福,誰承想你家中鬧出這么多的事,又是丟官兒又是砍頭的,你家里我可不敢呆著了,我這就回去了。”
楚才良聞言,被氣的差點一個倒仰厥過去。
這些事難道是他愿意的?又不是他設計自己害自己,做娘的不曾幫襯他,也不曾安慰他,反而帶著埋怨的意思在嫌他落魄,這叫什么親情?
不生氣,反正人也要走了。這會子與老太君生氣不值當的。
楚才良自我安慰,涵養極好的道:“到底是兒子的無能,沒能讓母親過上夢想中的日子,山高路遠,您一定要保重。”
老太君被說的有些動容,用帕子點了點眼角的濕潤:“你二弟是個孝順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只記得要不時的往家里送銀子才是,我們的日子也是艱難,你在京城,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娘可就可憐了,哎!”
楚才良咬了咬牙:“母親也知道,我沒了進項,往后還有兒女要嫁娶,著實是艱難……”
“得了吧,為娘替你管了這么些日子內宅,多少還是知道的,你就是再不濟,將來瀾姐兒還要做世子妃呢,你手指縫流出一些,都夠我和你弟弟嚼用了。”
若這不是他的母親,楚才良都想將人按在地上揍上一頓解恨。
“母親,時辰不早了,若再不出發,怕是耽擱您投宿。”
老太君點點頭,又看了看楚才良身后的人。
孫姨娘、蘇姨娘、楚云嬌、楚華云、楚佩珊……
就是沒見楚君瀾。
老太君撇了撇嘴:“這瀾姐兒也真是,要做世子妃了就如此狂妄,連我這個當祖母的要啟程回鄉了也不知來送一送,真是沒規矩。”
楚君瀾剛走到與正院相鄰的月亮門就聽見了這一句,腳步便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