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要比紫嫣的體力好的多,擔憂的道:“要喂大伯父吃下去嗎?”
“嗯。”楚君瀾點頭。
楚洋當即道:“我來喂吧。”
楚湛立即讓開位置,將藥碗端給楚洋,還不忘了叮囑:“大堂哥,小心燙。”
楚洋舀了一湯匙濃黑的藥汁湊到楚楓唇邊,藥液順著楚楓唇角滑落在雪白的領口。
“喂不下去啊!”
“想法子灌進去。”楚君瀾立即扶著楚楓的頭,抬著他的脖頸,捏著他下頜讓他張開嘴。
楚洋一咬牙,利落的將一碗藥都灌了進去。
“瀾妹妹,還怎么辦?”
“沒事。不要慌。”楚君瀾又為楚楓重新扎了幾針,鳳鳴聲漸次響起,眾人只屏息凝神的原地等著。
春暉園正屋中。老夫人吃了一碗溫熱的羊乳,將白瓷蓋盅交給了任氏,又接過徐氏端來的茶碗漱了漱口,帕子掩口吐在婢女端來的描金小漱盂里,輕嘆了一聲。
“憐秋啊。”
“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于嬤嬤應了一聲。
“你讓人去莊子上,給國公爺去個信兒,就說楓哥兒他不大好。”
于嬤嬤猶豫的看向徐氏和任氏。
徐氏笑了笑:“母親,您想的多了,大伯的身子素來健康,不過是暈倒,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搖了搖頭,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你們就不要再蒙騙我了。我知道,楓哥兒的情況不好……”哽咽一聲,又道,“你們都是孝順的孩子,怕我跟著擔驚受怕的,可是我心里清楚。楓哥兒回家十年了,心卻一直都沒放在家里,他惦記著那邊的老婆孩子,就不把家里的老婆孩子當回事了。他心里怨恨他父親,更怨恨自己當年為什么要投敵,鬧的現在成了見不得光的人,他,他怕是存心不想活了!”
老夫人捂著嘴嗚嗚咽咽,哭的徐氏和任氏也跟著眼睛發酸。大伯子一家的事,他們這些做小嬸子的沒有資格評判,但是老夫人做母親的心情,她們同樣是做娘的人,哪里能不感同身受?
徐氏陪著掉了一會子眼淚,抽空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郭嬤嬤。
郭嬤嬤一看徐氏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徐氏的意思,悄然退出了門,緊了緊披風的領口,帶著個提燈籠的小丫頭飛快的往長豐園跑去。
楚君瀾此時下了第二道方子,跑去抓藥的人差點與郭嬤嬤撞個滿懷。
“哎呦喂!”郭嬤嬤忙躲開,瞅著那小丫頭飛快撒腿跑了,心都提了起來,趕緊進了院子,先給幾位主子行了個圈禮。
楚樺問:“夫人呢?老夫人怎么樣?”
“回世子,夫人如今正陪著老夫人說話呢,老夫人心里有猜疑,方才已經讓于嬤嬤去給莊子里國公爺那送信兒去了。夫人吩咐奴婢來,是有話要與瀾姑娘說。”
楚樺和楚一聽消息告知茂國公了,兄弟倆就低著頭到一邊商議去了。
郭嬤嬤走到楚君瀾身邊,蹲下身低聲問道:“姑娘,夫人的意思是想問問情況如何。”
楚君瀾也低聲回答:“性命上無礙,大伯父是中風,幸而發現的及時,診治的也及時,我爭取讓他不留任何后遺癥。”
一聽是中風,郭嬤嬤心都涼了,攥著滿手心的汗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也別有負擔,夫人的意思是,您只管盡力醫治,其余的都不要擔心,不要有后顧之憂。”
楚君瀾聞言眨眨眼,波光瀲滟的杏眼中就盈滿了笑意。徐氏總是這樣貼心,遇上事時總能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這一次她第一個站出來診治楚楓,徐氏是怕她心里會有負擔,擔心治不好人會不會被埋怨吧?
徐氏的種種做法,讓她總能想起自己前世的媽媽,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珍視的,愛護的。
“請嬤嬤告訴我母親,我不擔心,咱們家里也沒有那樣不講道理的人,而且大伯父的癥狀很輕微,我對他病癥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