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醫留下一小瓶藥便告退了,李觀言帶著小廝和婢女都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徐氏側坐在暖炕另一邊,手臂搭著黑漆的小炕桌,柔聲詢問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聽說你是與恭定王起了沖突?”
“是,北元使臣進京請封,為的是北元東部的博爾諾可汗求封‘草原共主’一事,朝堂上分了兩派,我主張息事寧人,不過一個名號罷了,抬抬手封給他們便是。”楚樺微微蹙眉,十分感慨。
“其實聰明人都知道,這是最為劃算的辦法,眼下咱們大雍還是發展國力,致力于讓百姓過好日子為上策。可是恭定王那家伙分明為了凸顯自己的功績就不管國家,非要拉扯一群人主戰,說什么要給博爾諾可汗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看看天朝上邦的威力。我一生氣,就與恭定王在朝堂上吵起來了,吵著吵著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就打起來了。”
徐氏手捏住了炕桌的邊沿,好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來:“原來如此。”
楚君瀾低著頭努力的忍住笑。她覺得徐氏若不是還有大家閨秀的教養在,怕會一巴掌糊上去。
“世子為了國家著想,固然是好,可正面與人沖突到底是吃虧。你看你的額頭,若是再往下一點,怕不是要破相了?”徐氏擔憂的湊近了去看楚樺額頭。
楚樺赧然道:“著實是讓夫人擔憂了。沒事,就是破了一點皮,出了點血罷了。”
“幸而世子沒事。只是……世子與未來的親家大打出手,到底不好,萬一瀾姐兒將來嫁過去被遷怒,受到刁難怎么辦?”
徐氏憂心忡忡的道,“恭定王妃本來也不是恭定王世子的生母,這下子你再開罪了恭定王,咱們家瀾姐兒去了王府可怎么是好?不說別的,恭定王妃若是強行在瀾姐兒立規矩時候刁難她呢?”
楚樺聞言,不由得抬眸看向楚君瀾,楚君瀾也若有所感的回視過去。
父女二人目光交匯,眼中都有幾分默契的了然。
見楚樺不說話,徐氏便有幾分焦急,聲音也急促起來:“世子爺,您倒是說句話啊!我真是的擔憂,瀾姐兒到那邊,婆母讓立規矩她也只能聽吩咐,那張王妃據我所知可不是個和善的主兒。”
徐氏焦急之下難免嘮叨,楚樺聽的了半晌,終于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
“你,你怎么還笑的出來?”徐氏難以置信的望著楚樺,那模樣像是恨不能捶身楚樺幾下。
楚樺笑的扶著額頭,點著徐氏無奈的道:“你呀你呀,對前朝廷上的事是真的一點不懂。”
徐滿臉莫名的看著楚樺,眉頭微蹙,面色發紅,顯然是已動了氣:“世子,您怎么……”
“母親,您別生氣。”楚君瀾見徐氏真是動了怒,一副要與楚樺吵起來的模樣,不由得上前來摟著她的手臂。
“父親不是沖動的性子,能在朝中與人斗毆,必定又需要斗毆的理由,您聽父親慢慢的說。”
楚樺如今看楚君瀾是越來越喜歡,心里不由暗暗感慨,這丫頭若是自己親生的就好了,轉念一想就算不是親生,皇上也已經將這個好閨女送給了自己,這豈不是老天的厚贈?
楚樺心里越發的開懷了:“你母親她不知朝中那些細節,瀾姐兒也不曾參與外頭的事,那你就結合你所知道的那些消息,給父親分析分析這件事你怎么看。”一副興致盎然,要考楚君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