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運暢竟覺得自己的氣勢被完全壓制,眨了下眼才定住精神,沒讓自己躲開他的注視。
“王爺,這是皇伯父手諭。”蕭煦說著,將景鴻帝的手諭雙手奉上。
淮安王忙攜領家眷跪地,雙手接過手諭,展開來對著明亮的燈光,認真看罷,當即點頭道:“臣遵旨,臣立即調派淮京周邊守軍,連夜丈量屯田!”
“辛苦王爺。”蕭煦雙手攙扶淮安王。
淮安王起身正色道:“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不過侄兒啊,做堂叔的的還想勞你透露一二,皇上為何會忽然派你來到淮京,且連夜來宣旨?”
蕭煦不動聲色的打量淮安王表情。
可淮安王面色疑惑,似是真不知情。
“王爺有所不知,葛宜川預貪墨軍田,不擇手段促成裁軍之事,然而軍田多年來造冊只上三成,有七成都被中飽私囊,皇伯父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日前此時爆發,皇伯父震怒不已,御駕親臨此地,不成想葛宜川竟還想命人燒田毀掉證據,幸而皇伯父英明,事先作了部署才沒讓他得逞,如今皇伯父已下旨暫緩裁軍一事,丈量此處軍田便勢在必行。”
“圣駕已到了淮京?”淮安王驚愕萬分,“我竟毫不知情!”
蕭煦笑了笑:“皇伯父如今在城中暫做休息,皇伯父口諭,請王爺速速丈量軍田,其余事可稍后再說。”
“是,我心中有數。”淮安王認真的答應下來,轉而邀請蕭煦一行在淮安王府休息。
蕭煦婉拒:“還有差事在身,不便久留。”客氣了一番便告辭了。
待到蕭煦離開,淮安王一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淮安王與世子都已驚出了滿背脊的冷汗。
蕭運暢與身邊的曲子陽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有些驚慌,看來,當今皇帝可是不容小覷,想不到竟能用如此雷霆手段!既已事發,丈量軍田之事便不能馬虎了。
天色漸亮之際,蕭煦帶著五百軍兵,將葛家莊團團圍住。
楚君瀾端坐在馬上,與蕭煦同樣的白衣出塵。
“你來他們家抄家,我跟著來,是不是不大好?”
“為何不好?”蕭煦轉回頭看她。
晨曦之下,他們二人的白衣都染上了幽暗的藍,楚君瀾的雙眼卻格外的明亮,琉璃珠子似的,看的蕭煦心生歡喜。
“沒什么不好,”蕭煦勾唇一笑,“皇伯父也沒說不準我帶你來。”
“哦!”楚君瀾拉長音,忽然湊近蕭煦。
蕭煦眼看著她靠近,卻不似從前那般羞澀閃躲,而是抖了抖韁繩,也湊近了她一些。
“剛才那位大叔,就是皇上?”
蕭煦點點頭:“是。”
楚君瀾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都說過什么,嘬了嘬牙花子:“好吧,我還叫了一聲‘大叔’呢,也算占到便宜了。”
本以為她會惶恐,安慰的話都想好了,她卻一點都沒懼怕。
蕭煦莞爾,轉而端凝神色,高聲吩咐:“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