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可決斷,朕只是十分意外,錦衣衛身為朕的親衛,竟然有朝一日會成為別人的爪牙、幫兇。朕也不知道,有什么人的能耐會大的過朕去。”
景鴻帝聲音緩慢又溫和,卻將曹欽嚇的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此話直戳指曹欽的心窩子,他經營多年,不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乃至于京畿衛和五軍營等處,到處都有他安插的人手,甚至有些地方還是他的一言堂。
曹欽知道,自己擁有如此大的權力,完全是因為皇上對他的信任和默許,否則以皇上乾坤獨斷,又怎容許權力旁落?
這些年曹欽兢兢業業,謹慎行事,成為堅決的保皇黨,不惜一切代價的成為皇上的心腹,也正是因為他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人總要為自己留后手,他也總要為下面那些猴兒崽子們謀出路,皇上已是不惑之年,于女色上下了一些功夫,這些日身子漸有疲軟之態,眼下甚至都命恭定王世子去往天道山求見傳說中不老不死的天道山主去了,為的是什么?還不是雙管齊下,為求長生?
是以曹欽才會暗地里與二皇子,尤其是六皇子有所交集,完全是為防備日后。
想不到,皇上今日會將他叫來,問出這么一番話。
這是不是說明,皇上對他已有不滿,或者說早有不滿,卻因今次錦衣衛行事張揚才爆發出來?
曹欽心思千回百轉,萬般思緒流過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皇上息怒!”曹欽連連叩頭,“是奴婢督辦不利,萬般不是都是奴婢之過,請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奴婢請皇上重責!”
景鴻面色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怒。
曹欽額頭貼地,根本不敢起身。
過了半晌,景鴻帝才沉聲道:“錦衣衛指揮使俞斌,辦事不利,縱容手下勾結藩王,著奪去官職,交由大理寺依法處置。”
曹欽心里咯噔一跳,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俞斌是他多年心思埋在錦衣衛中最大的后手,俞斌問罪,他不啻于斷掉一邊臂膀!
“皇上圣明!”曹欽壓下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恭敬的行禮。
景鴻帝垂眸看了他半晌,方道:“你年事已高,要多將養啊。”
“是,奴婢多謝皇上關心,奴婢定然好生將養殘軀,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曹欽感恩戴德,連連磕頭。
皇上將他叫來,當面定俞斌的罪,分明就是當面給了他一巴掌,下重手嚴厲警告他,又讓他多將養,儼然依有棄了他的意思!
曹欽渾渾噩噩的出了宮,一路沉默回了外城的曹宅。
沉思許久,才從驚慌與憤怒之中抽開情緒,立即吩咐心腹去暗中打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厲英不過片刻就臉色慘白的來了,結結巴巴的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我等只是如常辦差,因著淮安王二公子是得了六皇子的青睞,他辦楚君瀾那蹄子也是六皇子的授意,我們想著這樣事也容易,不就是一間酒坊么,砸了也就砸了,這才……”
曹欽氣的臉色鐵青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