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坐吧。”
定國公吩咐人上了茶。
與借兵時一樣,屋內依舊只是定國公、鹿宛松和楚君瀾三人。
不等楚君瀾開口,定國公便笑道:“已料到你會來。”
“這么說,國公爺已經知曉京畿衛與山匪勾結,假意剿匪,實則為升官發財的事了?”
定國公聞言,微微一笑:“照理說,這些事原不該與你一個小女子說,但你來尋我,看在咱們兩家人的關系上,我不好駁你的臉面,只得助你演一出剿匪的戲碼。楚小姐,你可知世上的事,并不是全如你想象中的那般?”
定國公的話已經說的十分直白,楚君瀾若再聽不懂,那真是枉活了兩世了。定國公肯幫忙,只是不想拂了茂國公府和恭定王府的面子,這才陪著她一個小女子鬧一鬧。
她怎么就忽略了,在這個年代,女子本來就是男子的附庸,又有誰會真正睜眼看一個女子?定國公從來都沒有看重過她,她之所以能借到兵,也是因為定國公看在她娘家與未來婆家的面上……
楚君瀾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瞬間如醍醐灌頂,徹底清醒了。
這個世道,若想做自己想做的,她誰也不能依靠,只能自己強大起來。
“國公爺的意思,我明白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現在再質問對方“為何身為國公卻縱容手下做那等違反國法的事”卻是毫無用處的。
存在既是道理,官場厚黑,她一個外人如何能夠置喙?
定國公見楚君瀾竟如此痛快,根本沒有他預想之中那般哭鬧、質問,也無須他費心的耐著性子,不免對她另眼相看了幾分。
“明白就好,只不過楚小姐行事未免太沖動了,你可知道,擅闖軍營可是大罪啊。”定國公嘆息。
楚君瀾猛然抬眸看向定國公。
定國公面帶微笑,玉帶嘆息:“趙冬都與我說了,你私闖軍營不說,還打傷了軍兵。楚小姐這般強橫,讓趙冬十分惱火,也讓我不好辦啊。”
楚君瀾忽然一笑:“國公爺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趙游擊想討回公道,便愿意去哪里告,就去哪里告好了。”
欺騙了她,利用了她,現在還來威脅她讓她閉嘴?她可以理智處事,但她也絕不是好欺負的,她素來寧可立著死,不肯跪著活,拼到底大不了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被人拿捏!
定國公聞言,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壓了壓火氣才道:“趙冬要治你擅闖軍營的罪,被我攔著了。一方是我的部下,一方面是你,我也不好看著你們不和,就從中做個和事老,這樣吧,只要你守口如瓶,不與人亂言語此事,你抓走那個老鼠,就由著處置了。只要你點頭,我便去與趙冬說,讓他也不去告你擅闖軍營之罪。”
說到此處,定國公笑了笑:“賢侄女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吧?”
楚君瀾想了想,抬頭微笑,眼睛笑瞇起來,長睫遮住了眸中情緒。
“多謝國公爺了。”她起身行禮,隨即道:“既然有您這句話,老鼠我便隨便處置了。老鼠這種東西,最是可惡,我想想是剝皮的好,還是凌遲的好。”
定國公原本想著,他嚇唬一番,再恩威并施一番,楚君瀾一個小女子,一害怕,再一感激,自然會乖乖聽話,識相的還會將詹老五叫出來。
誰承想她竟會這么說!
定國公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楚君瀾。
楚君瀾也絲毫不肯退讓,笑瞇瞇的看著定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