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子?”楚君瀾一瞬就明白了,笑了笑靠向身后圈椅的椅背,道,“我該猜到是你。”
葉以漸如水的雙眸溫柔的注視著楚君瀾,仿佛是能夠包容她的一切,他也不去主座,就在楚君瀾對面坐下,笑道:“看到那片衣料,是不是嚇著了?”
“是很震驚,還想大長公主難道是想賞賜我幾匹好尺頭呢。”
楚君瀾打著哈哈,她覺得葉以漸的周身氣質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他那溫柔的聲音,不知為何,讓人聽了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葉以漸笑了起來,清越的笑聲顯示著他愉快的心情,也不等楚君瀾細說,便道:“你不必擔憂,我已經找了一個女子打扮成鳶兒的樣子,親手劃花了她的臉,并且找人奸殺了她,死的如此凄慘的鳶兒,想必沒有人會相信她能死而復生。”
楚君瀾聽著葉以漸用那溫柔平和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描述如何虐殺了是一個無辜的女子來做替死鬼,心里便是一陣濃烈的反感和厭惡。
從前溫柔和煦的人,如今卻變成這樣一個笑容滿面但滿心陰郁的人,一個人的改變,竟然可以這么快嗎?
“你用那種方法,殺了一個無辜之人?”楚君瀾聲音有些沉重。
葉以漸笑著攤攤手,無所謂的道:“不過一個不相干的下人而已,不值什么的,能夠用她來保住你想要的人,她也算是死得其所。反正昨兒夜里韻樓亂的很,那些找到尸體的人,也只會當時韻樓中那些江湖人做的。”
楚君瀾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這才平穩了心緒,道:“你如何知道那是我想要的人?”
葉以漸卻只是笑而不語,轉而道:“當初你寫給我的信,我看到了,我覺得,你說的極是。”
葉以漸站起身,聲音依舊慢條斯理,就像是在與人一邊吃茶一邊討論詩詞。可是話的內容卻是那般保函恨意。
“你說我沒法子給你位高權重,說我沒有恭親王世子將來的地位高,是啊,沒錯,我的確是不如他。所以你甩開我,決定跟他,我一點都不怨。”
緩緩抬手解開衣帶,從前那個看病時露出點肉都要害羞的人,如今卻大大方方的敞開衣襟,將身上的疤痕給楚君瀾看。
“你瞧,這是我為了得到明媒正娶的機會,在戰場上留下的。多虧了你給我的藥,關鍵時刻保了我的性命,否則現在你只能來我的墳頭了。”
楚君瀾蹙眉,坦蕩的看著葉以漸的臉,也不因為他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袒胸露背而驚呼的躲閃。
“葉公子,你還是穿上衣裳吧。說話就說話,萬一你染了風寒怎么好?”
“是,你說的對,我若染了風寒,必定會耽擱辦正經事,向上爬的腳步豈不是又慢了一些?”
葉以漸合攏衣襟,笑著走到楚君瀾跟前,雙手負在身后彎腰湊近了看她。
“你放心,我不會誤會你的,不過此事讓我認識到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渺小。信中有一部分說的對,我的確需要尊貴的地位,無人能及的地位,那時我就可以不讓任何外力帶走我想要的人。”
楚君瀾看著葉以漸逐漸炙熱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以漸已經徹底不是從前那個葉以漸了。
“葉公子若沒事,我便告辭了。”楚君瀾起身屈了屈膝,便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