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又給了涒灘一個小瓷瓶:“若覺得疼的受不住了,便含上一顆,你就藏在這里,不要亂動,別讓傷口再流血。”
說著便提起了放在一旁的斧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楚君瀾一個女子,這時卻如此義氣,沒有丟下他,涒灘咬咬牙,忽然低聲叫住了楚君瀾。
“令主。”
楚君瀾回頭,拎著斧子灑脫一笑,月光下越發顯得明眸皓齒。
“怎么?”
“令主,若今日我有萬一,你也不必傷懷。為防再無見面之日,我有個秘密告訴你。”
楚君瀾蹲到涒灘面前,疑惑的問:“什么事,如此鄭重?”
涒灘咬咬牙,低聲道:“據我所知,恭親王世子其實并未痊愈。”
“并未痊愈?”楚君瀾疑惑,“我給他看過,毒已解了……”
“是,毒雖解了,可世子醒來后卻失去了記憶,且他的記憶至今沒有恢復。”
楚君瀾當即仿若被五雷轟頂,腦子里嗡嗡作響。
“怎么會……”
蕭煦的記憶沒有恢復?
楚君瀾早就感覺到蕭煦與她相處時,細枝末節處有很多變化,比如他變的害羞了,也不會主動與她親近,甚至他們至今還沒有圓房,以蕭煦從前對她的心意,有機會成為真正的夫妻,眼下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了這個答案,所有的疑惑就都解開了。
“蕭世子是聽了下屬講述,知道過去發生過何事,隨后才去求了恭親王,以加入太子軍作為代價換來了兵馬,去青劍山將您接了回來。”涒灘的聲音壓的更低了,“您不要傷懷,世子雖然不記得您了,但對您依舊負責。”
楚君瀾咬著下唇,被人圍攻追殺都沒有絲毫懼怕,如今卻紅了眼眶,有眼淚不爭氣的想往外涌,讓她抬起頭,生生憋了回去。
忘了。
原來他都忘了,至今都沒想起來。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卻依舊作著他覺得應該做的事,楚君瀾都不知該感動、夸獎還是該怨恨。
“多謝你告訴我。”楚君瀾握緊了斧子,低聲道,“你便在此處藏好,等會回來找你。”
說罷起身,提著斧子快步走了出去。若方才她還是滿身灑脫之氣,如今卻渾身戾氣,憤怒和不甘無從發泄,追殺他們的黑衣人,成了楚君瀾泄憤的最好工具。
不必帶著涒灘,楚君瀾也沒硬拼,黑衣人幾人一組正四處搜查他們的下落,楚君瀾便選距離涒灘最近,落單的黑衣人下手,一擊必殺之后也不戀戰,藏身在暗處,再伺機對下一個動手。
不知不覺之間,黑衣人就越來越少。待到楚君瀾大大方方現身,黑衣人首領召集弓手時才發現,屋頂上的弓箭手就只剩下兩個了。
“說吧,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楚君瀾半邊臉上濺的都是鮮血,斧頭指著黑衣人,有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