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里歡喜,點了點頭,隨即故意板著臉:“世子爺是在嫌棄妾身笨了?”
“我哪里敢?我還怕老夫人收拾我呢!”
想起剛才吃飯時的事,三人都禁不住笑。
楚君瀾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女兒也有這種猜測,方才也與娘說了,女兒覺得,皇上建造行宮的規模幾乎要超過京城的皇宮,八成是動了遷都淮京的心思了。這也正是扎根在京城和北疆的這些勛貴,為何會動心思反對的原因。”
“是啊,為父也有這感覺,但是,皇上就是皇上,皇上眼下也不開口說自己做什么,臣子們都是在捕風捉影,想阻止也是無從下手啊。”楚樺感慨。
徐氏雖然不會自己平白就想到這些,但朝中之事也是略知一二,此時便不插嘴,安靜地傾聽。
楚君瀾低聲道:“保兵一派,大多數扎根在北邊兒,若是遷都淮京,可就是自斷根系了,淮京也有淮京的派系,強龍不壓地頭蛇,去了后一切都要從頭來過,付出也太大了。但若皇上鐵了心的就是要遷都,若不跟著皇上去淮京,眼下看不出來,三五年后就會發現,整個家族都會漸漸地淡出權力中心之外了。”
“是啊,所以這是個難做的抉擇。”楚樺也嘆息。
徐氏端起茶壺,為交談中的父女二人續茶,并不打攪。
楚君瀾謝過徐氏,吃了一口茶才問:“父親也在為難嗎?”
徐氏也看向了楚樺。
楚樺苦笑,揉了揉額頭:“我如何會不為難?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祖父一心想保存勛貴的榮耀,而我與他的理念素來不和,我不肯聽他的,他也懶得見我,不然也不會躲去莊子里不回來了。這一次的事兒也就是還沒炸開,等到擺在明面上的一日,少不得又是一番爭辯。”
徐氏聽的直嘆氣,對丈夫和公爹之間的關系,也是十分頭疼。
楚君瀾笑了笑:“您呀,擔心的太早了,依著女兒看,事情也未必就會如您想的那樣,祖父和您,就算理念再不和,您兩人的目的卻是一樣的,為的都是茂國公一脈能夠延續下去,能夠發揚光大,誰都不會希望家族被邊緣化從而落寞下去的。”
楚樺聞言,端茶的手猛然頓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楚君瀾,片刻后忽然瞇起,緩緩地露出個笑容,搖著頭道:“是為父著相了。”
“您是當局者迷,其實女兒覺得,您可以與祖父開誠布公的談一談,祖父那個人絕對是個英明的智者,他也未必就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他將皇上的心思看的太透了。”
楚樺和徐氏都陷入了沉思。
楚君瀾也不催促他們,安靜地吃著茶,片刻后,楚樺笑起來,點著楚君瀾笑道:“你這個小機靈鬼,你這是回家一趟,想將為父所有的心結都解開不成?”
楚君瀾哈哈笑道:“父親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啊。祖父未必不愛護這個家,您與祖父的能力都不弱,家里還出過大伯父那樣的戰神,若是全家都擰成一股繩,和和睦睦的,若您是上位者,您擔心不擔心?所以我才覺得,祖父是個明智的人,反而定國公家里是聰明外露,實則不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