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消息如同九幽寒冰。
瞬間澆滅了龍輦內所有的旖旎。
步玉辭臉上殘留的羞紅潮水般褪去,瞬間化為帝王的冰冷。
她猛地掙脫江川的手,霍然起身。
一股凜冽的煞氣轟然爆發,整個龍輦內部溫度驟降。
“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蘊含著雷霆之怒。
“稟…稟陛下,鎮守將軍臨死前傳回的最后一縷神念…此次寒潮…非比尋常,非是自然擴張,似…似有活物駕馭!冰封千里,只在…只在瞬息之間,三州…已無任何生命氣息。”
統領的聲音帶著悲痛。
千萬生靈,瞬息冰封!
活物駕馭?!
一股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殺機幾乎要沖破龍輦。
她為帝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慘烈、如此詭異的災難,還是在有所防備的鎮守下。
“傳令!儀仗即刻轉向,直撲北境臨海!”
她厲聲下令,聲震四野,再無半分遲疑。
“是!”
外面傳來轟然應諾,整個儀仗隊伍瞬間爆發出金戈鐵馬般的肅殺之氣。
調轉方向,速度陡然提升到極致,朝著北境方向風馳電掣。
步玉辭站在車中央,背脊挺得筆直。
雖頸間的指痕在膚色下顯得愈發刺目,卻再無人有心思去留意那點曖昧的痕跡。
千萬子民,瞬息湮滅…
這血仇,必須以血償。
江川也收斂了方才的慵懶與戲謔。
只是斜倚的姿態未變,閉目片刻后睜開:“都還活著,只是神魂與肉身都被凍結了。”
“瞬息冰封千萬里,駕馭寒潮的活物…”
他敲擊著軟榻邊緣,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看來,那北境冰淵還剩的部分地域,不是自然消融,而是…在寒璃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什么東西吞了,如今,它胃口更大了。”
龍攆破空,撕裂云層。
下方大地飛速掠過,越往北,景象越是觸目驚心。
蔥郁的山林被染上詭異的灰白色澤…
奔騰的江河凝固成靜止的冰帶,曾經繁華的城鎮村落,此刻只剩下連綿起伏毫無生機的慘白冰丘。
沒有掙扎的痕跡,沒有逃難的混亂,只有一片死寂被瞬間奪走所有生機的絕望冰原!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連風似乎都被凍結了。
永夜帝朝的儀仗在距離臨海三州還有數百里時便不得不停下。
前方,一道無形散發著刺骨寒意的“界壁”橫亙天地,
肉眼可見的、淡藍色的寒氣如同活物般在界壁表面緩緩流淌、蠕動交融。
界壁之內,是永恒的冰封地獄。
界壁之外,大地雖已覆蓋厚厚冰霜,卻尚有一絲生機頑強掙扎。
步玉辭一步踏出龍輦。
她懸停在半空,鳳眸死死盯著那道詭異的寒冰界壁,以及界壁內那一片慘白死寂的世界。
她身后的禁衛軍將領們,個個臉色慘白,目眥欲裂。
“陛下!就是這鬼東西!”
禁軍統領聲音嘶啞,指著界壁。
“任何靠近之物,無論是靈力探查還是活物,只要觸及,瞬間化為冰雕,將軍…將軍的神念就是觸碰后瞬間凍結的!”
步玉辭沒有言語,她緩緩抬起右手,指尖一縷凝練到極致的赤金色火焰跳躍而出。
散發出焚盡萬物的恐怖高溫,正是燭龍道火。
她屈指一彈!
嗤!
那縷赤金火焰如同離弦之箭,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
狠狠撞向那道淡藍色的寒冰界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