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直未曾說話的三劫真仙江孤鴻突然開口:“對于真域如何我并不在意,但想知道一界之主究竟有多強。”
江川目光看向他。
江孤鴻一身樸素的灰袍,那股追求劍道極致的氣息很熟悉,像極了若冷月的父親劍神若滅生,只是江孤鴻更為收斂且強大。
手指輕扣桌面,江川淡淡道:“所以你是想?”
江孤鴻靜靜地看著江川,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蘊藏著萬千劍意:“只需接我一劍,別無他求。”
江川聞言,眉梢微挑。
這位三劫真仙的氣息極為內斂,卻如一柄藏于匣中的天地唯一鋒芒,雖未出鞘,鋒銳已透骨而來。
“不可!你這一劍雖能傷到界主,但只是輕傷,僅此而已,但你卻會因本源反噬真靈泯滅,即使界主想救也回天乏術。”
左云夢雖遮擋雙目,但依舊能看出她有些急切。
“能傷到我?”
江川重復了一句,手指在赤晶扶手上輕輕一點。
“你可知,在此界意志加持下,一切法則我都可視若無物。”
江孤鴻灰袍周身依舊沒有半分凌厲氣勢。
只平靜道:“劍之一道,不在力,而在意。界主雖掌一界權柄,然我之劍意,求的便是斬斷枷鎖破開萬法。此劍出,斬仙緣,斷因果,只問鋒芒。”
“瘋子!”
左帝心忍不住低斥一聲,熔金瞳孔中火焰跳動,顯然沒想到這個劍癡會癡的那么厲害!
“江孤鴻,你那劍意雖強,但以性命為祭值得嗎?”
一旁左云夢突然嘔了口鮮血,渾身氣息萎靡,但聲音空靈:
“我看見的畫面里,那一劍確能劃開界主護身靈光,留下一道血痕。”
“但劍出的剎那,你的真仙本源便會因極致的斬絕之意反噬,從神魂最深處開始崩解,化為最原始的劍氣塵埃,縱是界主以世界之力回溯時光,也無法重聚那已徹底斬滅的本源。”
江川聽著,眼底終于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他身為靈界之主,在此界是不朽不滅的存在,竟真有被傷及的可能?
雖然僅是輕傷,但已足夠驚人。
這真域之仙,果然皆有非凡異處。
他不由正視起眼前這位灰袍劍仙。
“以徹底湮滅為代價,換我一道淺傷……你欲求何事?”
江孤鴻搖了搖頭,神色淡漠如古井深潭。
“無所求。只是證劍之道,遇山開山,遇海斷海。既見至高,豈能不出劍?此為我劍心所在,不出此劍,道途永滯于此。”
他頓了頓,看向江川:“但既知結果僅是輕傷于你,于我道途并無實質印證,那此劍……不出也罷。”
這話說得平淡,卻讓在場所有真仙心中凜然。
這是何等純粹又極端的劍道執念!
為求印證,竟可毫不猶豫地燃盡一切。
而一旦得知無法獲得想要的答案,又能瞬間放下,毫不拖泥帶水。
左帝心似是鄙夷又似不解這種純粹的“癡”。
左梧桐掩唇,眼中流露出惋惜。
江若則歪了歪小腦袋,純白眼瞳好奇地打量著江孤鴻,似乎在想這一劍,連她都接不了,到底會是什么光景。
站在沒有存在感的左明皇身旁的江日月似是頓悟,他也是劍修,卻沒有這等心境。
江川忽然輕笑出聲,打破了殿內凝滯的氣氛:“有意思。你這般心性,倒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他腦海中浮現出若冷月那清冷執拗的身影,以及她父親若滅生。
“你的劍,我接了。”
“界主?”左楚雄面露詫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