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倒是想往前走。
可實力它不允許啊!
因此,沒有人回答寶豐縣驛卒的詢問。
幾位驛卒疑惑等了許久,始終未等到答復,最后只能撓著頭回去了。
算了。
他們這么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現場氛圍一度非常尷尬。
張廷豫等人哆嗦著,把頭使勁低下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被蘇師兄遷怒。
但實際上,蘇祈站在馬車前方,正在懷疑人生。
辯兩次,敗兩次!
老子可是蘇祈啊,怎會如此呢?
從四歲開蒙起,到今年17歲,他從小就被贊‘神童’,如太陽般刺目耀眼。
壓得各路同齡天才們喘不過氣來。
從詩詞歌賦,到辯經作八股,全能!
這也是他蘇祈狂妄的資本。
唯有五年前。
12歲的蘇祈,在看過崔峴那篇《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緒》的八股文后,沉默了許久。
因為他,寫不出來比這篇文更厲害的文章。
12歲前的蘇祈:除了我以外,其余人都是垃圾。
12歲后的蘇祈:除了我和崔峴以外,其余人都是垃圾。
這對一個恃才傲物的狂才來說,其實是很難受的。
因為有個同齡人,和自己一起站在了云端之上。
他不再是唯一的那個。
而崔峴,甚至還比他小三歲!
但讓蘇祈萬萬想不到的是。
五年后。
他17歲這年,一個此前從未聽說過的賈邵突然冒出來,輕松贏了自己一頭!
蘇祈想不通。
難不成老子以后要對外說:除了崔峴、賈邵和我之外,其余人都是垃圾?
不行!
云端之上多一個崔峴,已經足夠擁擠了。
實在擠不下第三個人了!
這樣想著,蘇祈猛然抬起頭,啞聲道:“繼續!”
侍從領命,騎馬而去。
不久后。
他帶回來崔峴的第三次辯經內容:“《鄭風·溱洧》本為情詩,《毛詩序》曲解其為諷刺亂政,此乃以禮殺情!”
這話的意思是說:
《鄭風·溱洧》本是描述男女的情詩,但《毛詩序》卻強行把它曲解為諷刺亂政。
這是以禮教大義,去扼殺人性真情!
聽聞這段話,張廷豫等人眉頭深深擰起來。
但又莫名松了口氣。
還好,賈邵終于不再‘掀桌’,一開口就讓人眼珠子掉下來了。
但他提出的這個觀點,眾人同樣難以辯駁啊。
蘇祈經過慎重思索,回道:“《樂記》云:亂世之音怨以怒。”
“《論語》曰:放鄭聲,遠佞人。”
“孔圣刪詩,正為防患未然!《春秋》筆法嚴正,豈容兒女私情亂雅頌!”
因為上一個回合,被賈邵辯駁到啞口無言。
這次蘇祈吸取教訓。
直接上升高度,把孔孟拉出來。以圣人刪詩,和《春秋》的經典闡釋,將情詩與政治關聯起來。
他這番辯駁,讓張廷豫等人目露驚艷。
蘇師兄大才啊!
不出意外。
侍從很快帶回消息:“公子,賈公子說,這一局,您勝!”
哇!
這話,讓在場讀書人們都狠狠松了口氣,趕緊開啟夸夸模式。
“蘇師兄果然厲害!”
“我等受教了。”
“咱們快往前走五里地吧,寶豐縣那些驛卒,一直在看著咱們呢,怪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