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越來越深,光線也越來越暗。
周圍靜得出奇,只有他們三人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以及葉天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他能感覺到,少女似乎有意放慢了腳步在等他。
走了大約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
出現在葉天眼前的,并非他想象中的簡陋茅屋或者山洞,而是一片被淡淡霧氣籠罩的小小谷地。
谷地中央,隱約可見幾間精致的竹屋,屋前有籬笆圍成的小院,院內似乎還種著些奇花異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這……
哪里是普通山民的居所?
葉天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涌上心頭。
這里太安靜,太整潔,太……
不尋常了。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少女已經帶著小石頭走到了籬笆門前,她回過頭,清澈的眸子在朦朧的霧氣中看著葉天,聲音依舊平靜:“到了,進來吧。”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份平靜,此刻在葉天看來,卻像是一個無聲的陷阱。
葉天的心臟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這哪里是普通山民的居所?
這分明是一處精心布置的所在,透著一種與世隔絕的詭異。
他站在籬笆門外,腳下像是生了根,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
“怎么?不敢進來嗎?”
少女的聲音依舊平淡,像山谷間的清風,不帶一絲波瀾,卻又像一把無形的錐子,刺探著他的底線。
“還是說,你覺得外面的野獸和追兵,比我們姐弟倆更安全?”
葉天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翻騰。
她說的沒錯,外面是確定的危險,而這里,至少還是未知的。
他現在身受重傷,每拖延一刻,生機便流逝一分。
他目光如電,再次審視著少女。
她太鎮定了,鎮定得不像一個普通的山野村姑。
這種鎮定,要么是源于強大的實力,要么是源于絕對的自信,自信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小石頭,去給客人倒杯水。”
少女沒有再看葉天,而是輕輕推了推男孩的背。
小石頭怯生生地看了葉天一眼,點了點頭,小跑著進了其中一間竹屋。
這看似平常的舉動,反而讓葉天心中略微松動。
如果真是龍潭虎穴,何必多此一舉?
他咬了咬牙,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強忍著撕裂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進了籬笆小院。
一進入谷地,那股淡淡的霧氣便將他包裹,帶著一絲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濕潤。
葉天敏銳地察覺到,這霧氣并非自然形成,其中蘊含著一絲微弱但純凈的靈氣,似乎能隔絕外界的探查,也能滋養此地的生靈。
院內果然種著許多他不認識的奇花異草,有的葉片邊緣泛著淡淡的銀光,有的花朵在朦朧的霧氣中散發著柔和的微光。
整個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與外界的原始森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石頭端著一個粗陶杯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杯子里盛著清澈的水,水面還蕩漾著細微的波紋。
他依舊不敢直視葉天,低著頭,雙手將杯子遞了過來。
“喝吧,山泉水,很干凈。”
少女的聲音從竹屋門口傳來,她斜倚在門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姿態隨意,但那雙清澈的眸子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天,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
葉天接過杯子,入手微涼。
他沒有立刻喝,而是將杯子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只有水的清冽,沒有絲毫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