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泡了九個小時左右，王志純的耐心得到了回報。在傍晚的余暉下，一伙愚人眾的精銳——藏鏡仕女護送著馬車隊，來到那個倉庫那里，開始裝貨。似乎早有約定，他們的路線上的幕府役人和守衛全都被調走，無人目擊到這一幕。
“嘿！”王志純精神一振，不枉他在這里貓了這么久。稻妻這地方習武的風氣比別的地方要高一點，境界高的人要多一些，所以他的破妄心眼不得不開一瞬間，然后立馬關閉，這樣才能盡可能地不被察覺。
隨著馬車在路上緩緩行駛，那批玉鋼上的特殊粉塵也隨著顛簸而被震下來，留下了元素痕跡。等到他們走遠后，王志純才施施然地開始了跟蹤。
這種潛伏、追蹤的事情干多后，王志純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那就是不直接接觸和探測，而是追蹤痕跡。心靈強大又謹慎的人往往對目光之類的特別敏感，而王志純的破妄心眼就像是一個主動聲吶一樣，直接觀測容易引起注意。就像是海洋里兩艘核潛艇的互相獵殺，開了主動聲吶的一方固然有了信息優勢，但會被另一方察覺到。
相反的，如果只是利用它強大的觀察能力來追蹤痕跡，就像是被動聲吶一樣，就不會使那些強者有反應，四天前的夜里追蹤八重神子的手法便基于此。若是斷斷續續地、瞬間性地開啟破妄心眼，便能在拿到信息的同時，盡量地減少被感知到的可能，使瞬間的注視感被誤認為是錯覺。
就在王志純進行臥底行動的時間里，鳴神大社那里，八重神子在派蒙和嫣朵拉的陪同下，不斷地從勘定奉行柊慎介的嘴里往出掏情報。越是審問，問出的真相就越讓八重神子神色凝重。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八重神子并沒有用本相和他們接觸，而是變化了外形，用了假名。派蒙和嫣朵拉亦從未在柊家父女面前稱呼過八重神子的本名。
“柊慎介，你的意思是，前線的將士們使用的秘密武器，是愚人眾的邪眼？”八重神子也無法維持那種笑看人世的戲謔了，她對愚人眾的邪眼有一定了解。這是一種模仿神之眼的產物，通過它便可以引導元素力，但是卻需要以生命力做代價。
越是品質高的邪眼，對身體的負荷就越小。比如執行官們使用的邪眼，使用它的代價或許只是多吃兩碗飯，睡個大覺，幾乎和神之眼的效果持平。但下層的士兵們使用的邪眼，便可能要付出壽命作為代價。
“邪眼……沒錯，那個女士似乎是這么稱呼它的。”柊慎介點頭，這個像女人的男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什么夢魘、催眠之類摧殘內心的技法層出不窮，甚至還用他女兒威脅，柊慎介只好屈服。
偽裝成男人的八重神子不自覺地翹著小拇指，以一種頗有女子體態的姿勢站立，“據我所知，邪眼對人的身體具有不可逆轉的危害，【女士】給你們的邪眼的使用代價有多大？”
柊慎介有些惡寒，面前的男人讓他想起了名門貴族里偶爾會有的那些變態，生怕老來失節的他趕緊回答：“一個青壯持續使用一天后，就會老死，但是在這一天里，可以使用強大的元素力，實力可以大幅度提高。”
“天哪……使用一天，就會變得和你一樣老？”派蒙嚇傻了，這相當于持續使用一天，就把四十多年的壽命給消耗掉了？！之前雖然有聽過邪眼對身體有危害的傳聞，但派蒙沒想到居然副作用這么大。
“你是怎么知道的？”嫣朵拉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是找了一個平民啊。”柊慎介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作為補償，我給了他的家人十萬摩拉。”
“在你的眼里，一條人命的價值就在于此嗎？”八重神子幽幽地說了一句，“雖然不止一次地見過你這樣的人，但是這種不把同類放在眼里的態度真是叫人見一次，便為之震驚一次。”
“可惡！以后我們就讓這家伙吃土去吧！！”派蒙想起了他們兩天前剛到稻妻的時候，見到的那三個饑腸轆轆的結義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