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清說。
生氣就拿刀劃我,別再哭了。
楚楓的沉默震耳欲聾。
“自己按。”他讓葉檀清自己攥著受傷的手臂。
楚楓出去拿房間里的座機打電話。
叫人送來急救箱,等撂下電話。
他轉頭往安靜的浴室里看,紅著眼眸抿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葉檀清的轉變令他思緒很混亂。
本來兩個人的關系就摻雜著前世不少矛盾和恩怨。
現在變得更加亂如麻。
就這樣吧。
楚楓想不出要用什么態度,是完全順從又或是徹底拒絕,去面對生病了的葉檀清。
只能取個中間值。
看葉檀清要怎樣吧,他隨時等待接招。
還是那句話——
他從來就沒搞懂過葉檀清這個人。
某種角度來說,
楚楓也一直都在縱容葉檀清。
是真的。
“你過來,坐這兒。”
“哦。”
葉檀清的單人小床上。
“哪個是碘伏?”楚楓單膝曲腿坐到床邊,在藥箱里扒拉,拿出紗布繃帶和棉簽,把箱子翻的一團糟。
他狀似平靜的收斂著眉眼,朝葉檀清示意。
“手臂過來。”
“......”
他對面的人沒吭聲。
但很聽話的把已經不再出血的手臂,靜靜伸到他手邊,手臂在半空中懸停著。
一道有手指長的傷口,被楚楓盡收眼底。
那柄剃須刀是排列型三片刀葉。
葉檀清手狠,把刀片頂起來橫著割的。
緊致的皮膚一刀下去割裂成四片,現在像翻炸著的毛肚兒,皮是皮,肉是肉,看的楚楓牙關顫抖、頭皮發麻。
楚楓身上雞皮疙瘩起來了。
眼眶就又想濕潤。
“...害怕?”葉檀清看了看楚楓僵硬的眉眼。
把手臂往回縮,不讓包了。
“你現在才問我怕不怕,是不是有點晚。”楚楓咬著牙問,說話時鼻音很重,眼皮也垂的很低,不跟葉檀清對視。
他用幾根手指托著葉檀清的手腕,把嚇人的手臂輕輕拽回來。
讓手腕落在他膝上。
楚楓會怕,人之常情。
可是怕能怎么辦。
怕就可以不管這個王八蛋嗎!
“.....你不許掉眼淚了,”葉檀清有點緊張的盯著楚楓的臉。
哪怕楚楓深深低垂著眼皮,
他也能看見溢淚后,逐漸黏成一簇一簇的濕睫毛。
“你為什么要割呢!”楚楓忍無可忍的吼他。
楚楓生活里很少見血,
更別提像這樣殘忍可怖的傷,
興許沒有多可怖,但得看是割在誰身上。
為什么要把手搞成這樣?
楚楓不理解。
“對不起,”葉檀清手背貼在楚楓溫熱的腿上,手指晃了晃,心頭酸軟的像一灘爛泥,“.....對不起,不要哭。”
“.....我說過很多遍了葉檀清,我不要、聽對不起。”
楚楓低著頭,很難不掉眼淚。
溫熱的淚滴聚在一塊兒,啪嗒啪嗒的砸到葉檀清手腕上,每一滴都砸的很重。
“不包了。”葉檀清像被眼淚燙到了一樣。
用力縮回手臂,扭著手臂藏到身后去。
他以為楚楓是被這道傷口嚇哭的。
他哪知道——
楚楓是心疼的要死啊。
“拿過來!”楚楓瞪著帶有水霧的眼睛罵他,剛硬的性格被活活弄成哭包似的,憋著眼淚好幾次吸氣,“你他媽別再動了!再動我真的不管你了,你就拎著東西滾蛋、別出現在我面前!”
眼不見,心不煩。
心也不會疼。